“難得愛嬪這一稱讚,倒是這梅林的造化了!”趙弘佑戲謔地望著她道。
蘇沁琬聽罷回眸衝他抿嘴一笑,毫不客氣地點頭認同,“皇上說的是!”
趙弘佑見她居然毫不臉紅地大大方方接受了,不禁好笑地搖頭。半晌之後又道,“愛嬪要踏雪尋梅,如今這滿林的紅梅也尋到了,既然是樁雅事,愛嬪不如賦詩一首,權當為今日這番難得留個記念。”
蘇沁琬臉上的笑意一下子便凝住了,眼神四處遊移,就是不敢對上他。她這番表現倒是讓趙弘佑滿腹狐疑,“如何?自古雪中紅梅便是文人騷客靈感之源,如今這梅林苑裡的紅梅,朕相信普天之下能比這更美挑不出幾處來了。”
見蘇沁琬扭扭捏捏地就是不敢望向自己,他心中疑惑更甚,突然間福至心靈,忍不住試探般問,“莫非……莫非愛嬪不擅詩詞?”
蘇沁琬臉上一紅,隨即又理直氣壯地反駁,“嬪妾又不用考狀元,也不用搖著褶扇裝瀟灑風流,學那些個詩詞做什麼!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老祖宗們說的話總是有他的道理的!”
趙弘佑見自己一猜即中,忍不住哈哈大笑。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小狐狸一身棋藝讓他不得不服,她的畫作他也看過,功力爾爾,不過勝在賦予畫中的那一股真情實感。至於字,亦是中規中矩,不見出彩之處。
“也對,愛嬪又不用考狀元,也不用裝瀟灑風流,那些個詩詞學來亦無用。”他強忍笑意附和道。
蘇沁琬見他認同自己的話,不由得意地抿嘴一笑,頓了片刻又搖頭晃腦地道,“那些酸溜溜的詩詞,聽著便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嬪妾才沒那個閒功夫耗在上面。”
趙弘佑見她硬是為自己找場子,心裡差點樂翻了天去,忍著笑意點了點頭,“愛嬪說的極是!”
蘇沁琬見狀更得意了,眉眼彎彎如新月,臉頰上暈著一片緋色,直看得趙弘佑手指頭癢癢,只得抬手攏在嘴角佯咳一聲,微一側頭見枝頭上一朵梅花開得極豔,手臂一抬便摘了下來,輕輕別在蘇沁琬髮髻上。
蘇沁琬下意識便抬手去摸了摸發上的紅梅,卻聽英姿挺拔的男子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笑意,“烏髮紅梅,凝脂肌膚,紅霞作飾,美人當如是!”
蘇沁琬一聽,竟不由得生出絲絲縷縷的羞意來,臉蛋紅紅地微垂著頭,那雙極度明亮的杏眼卻偷偷地向他瞄去,卻又在對上男子帶笑星眸後飛快地移開,惹來趙弘佑愈發歡喜難抑的笑聲。
以一片芳香的紅裝點著的白雪世界,一高一低兩道身影相對而立,男子清朗的笑聲在雪中飄蕩,一直飄至亭中纖柔清雅,秀美絕倫的女子耳中。
她竟不知,原來他也是有著這樣的笑聲,這般仿似從內心發出的歡喜愉悅笑聲,伴在他身邊這些年,她可曾聽過?
一道苦澀的笑意從她唇邊滑過,半晌之後,視線落到前方正抱著男子手臂撒嬌的女子身上,兩道秀眉一點一點地蹙了起來,再望向男子,卻在看到對方臉上縱容的淺淺笑意後怔住了。良久,才垂眸掩飾眼中傷心與失落。
難道他忘了?忘了這梅林於她的意義麼?否則又怎會帶著別的女子到此處來!
“咦?是清妃娘娘!”蘇沁琬轉過身來便見不遠處的賞梅亭中,披一件白色織錦鑲毛鬥蓬的夏清妃娉婷而立,正正對著她的視線。一怔之下,她下意識便要抽回被趙弘佑握著的手。
趙弘佑亦停下了腳步,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果然見本應在蘊梅宮中的清妃出現在此處,濃眉不自覺地微微皺了皺,當他感覺到掌中那軟綿綿的觸感要掙脫時,也不及細思便用力抓牢,半晌後似是想到了什麼,力度漸減,那柔若無骨的小手自然極快地溜走了。
彼此照了面,清妃斂斂臉上神色,一步一步下了石階,直行至趙弘佑跟前,朝他盈盈下拜,“臣妾恭請皇上聖安!”
“愛妃免禮!”趙弘佑微微笑著請起。
早在清妃朝這邊走來時,蘇沁琬便自動地落後了趙弘佑半步,如今見清妃已向皇帝行了禮,自然連忙上前行禮問安,“娘娘金安!”
清妃抿著雙唇望了望她,不過須臾便移開了目光,嗓音清冷無溫,“免!”
蘇沁琬也不在意,老老實實地站立一旁。宮裡頭關於新人舊人的閒言閒語她並不是沒有聽聞過,可這夏清妃除了每回見到她時態度冷淡些之外,旁的倒不再有什麼。如今雖再不像以往那般深居簡出,偶爾也積極主動地邀寵,可這後宮當中又有哪個不想承恩得寵的?
“愛妃身子弱,這等天氣還是要多注意些。”趙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