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告訴你,你最好有正事,否則……”
否則這兩個字剛吐出,就見齊悅開啟手中的報紙,露出一袋紅雙喜包裝的白砂糖,齊老太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伸手就抓了上去:“你從哪弄來的白砂糖?你是拿來孝敬我的?算你有點良心。”
搶到白糖的齊老太太終於有了笑模樣,齊悅的心裡卻仿若被冰水澆了一下,若非當地有送禮送雙不送單的習俗,她此刻掉頭就走。
深吸一口氣,她望著齊老太太面無表情地說道:“因為爹孃明天要給救我的恩人送禮,所以我挪用了治手的費用從村東頭的錢家買回來白砂糖,不過這帶糖的包裝破了,我想著跟奶奶換一袋包裝完好的糖……”
一聽到這糖不是給她的,齊老太太就冷了臉:“我這沒糖!這包糖包裝壞了,哪還能拿去送禮?我給你收著……”
“咳!”
屋中一道響亮的咳嗽聲打斷了齊老太太,她不滿地哼了一聲:“不就一袋破白糖,我懶得替你收。”
她不甘不願地連報紙帶白糖一道推向齊悅,但齊悅沒有接,反倒將一張面值兩角的毛票遞到報紙上,淡聲說道:“麻煩您給換一袋包裝好的糖,不拘白砂糖還是紅砂糖都行。”
錢剛一放下,齊老太太就利落地毛票塞到褲兜中,欲蓋彌彰地道:“我剛剛想起好像哪裡還有一包糖沒動過,我進去找找。”
那包糖自然是能找到的,齊老太太很快回轉,將糖塞到她手中,就砰地關上門。
齊悅回到東廂房,餘秀蓮迎上去:“換了什麼糖,是白砂糖嗎?”
“是紅砂糖。”齊悅將糖遞過去,餘秀蓮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喃喃道:“白砂糖比紅砂糖貴一倍。”
“那咱們虧了呀,那奶奶有沒有補你錢?”齊明明跳下床,追問道。
不等齊悅回答,齊明明就被餘秀蓮壓了回去,叱道:“那是你奶奶,一家子說什麼補錢不補錢的?”
“那奶奶之前還說沒糖呢,那時怎麼不說是一家人?”齊明明不滿地嘟囔。
餘秀蓮神色僵了一下,她嘆了一口氣:“早點睡覺,明天還要早起。”
說完,拿著那包紅砂糖去了隔壁屋子。
齊明明還要發表不滿,齊悅涼涼的說道:“明天是星期天,你不用上學,爹孃又要出門,所以明天的家務還有欄裡的四頭豬八隻雞都歸咱倆管。”
聽到這話,齊明明嗷叫一聲,脫鞋上床一秒入睡。
齊悅隨後上了床,望著頭頂的橫樑和屋脊,卻沒有半絲睡意,腦海中反覆翻滾著一個字——錢。
以至於睡著後,她的夢裡夢到撿錢。
一分兩分的硬幣,一毛兩毛的紙幣,撒了一路。以齊悅以往的性子,這樣小額的錢幣怕是不會彎腰,但她恍惚記得自己不同以往了,所以她彎腰撿了起來,後來越撿越多,衣服口袋裡裝不下了,她乾脆脫了外衣將錢兜在裡面。
撿了許久,她腰痠背疼,終於將所有錢幣都撿了起來,她估摸著有一百塊,正高高興興往家走時,腳下忽然出現一道裂縫,一個踏空就掉了下去,被衣服兜起的錢頓時飛揚出去——
“我的錢!”
齊悅在夢中喊出聲,人就醒了,隨即發現自己被齊明明擠到床邊,一條腿還耷拉出去,便明白自己為何會夢見一腳踏空掉入裂縫中了,不由得啞然失笑。
“姐,你剛剛喊什麼呢?”齊明明迷迷瞪瞪地問道。
“沒什麼,天還沒亮,你再睡一會。”齊悅敷衍了她一句,順勢下了床,床上的齊明明哦了一聲就裹著被子呼呼大睡。
齊悅出了門,東邊只有一點微光,廚房中已經有了動靜。她走過去,果然發現餘秀蓮在生火做飯,她便上前搭手。
餘秀蓮也沒有拒絕,只交代她右手沒有養好前不許碰水,家裡換洗的衣服也等她迴轉後自己洗。
齊悅一一應下,而後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您知道救我之人的住址了?在哪個村,遠不遠?”
“不太遠,在龍……”餘秀蓮忽然頓住,轉頭盯著她嚴肅地道,“這事你不要打聽,對你不好。”
齊悅沒料到餘秀蓮這般警覺,只得乖巧應下,低頭往灶臺添了一根乾柴,茲茲聲響,火光騰上來,照得她的臉有些熱。
頭上一沉,餘秀蓮長滿繭子的手撫著她的發頂,幽幽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記掛救你之人的恩情,但這個時代未婚姑娘的名聲很重要,你既然不準備代替李家姑娘嫁給他,你就不能去見他。不過,等你日後成了親,我便不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