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夏陌搖頭,目光落在朱玉盛身後的男人身上。“這位是。”
“回大師。”齊義上前兩步,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在下齊義,正是這洛舞樓的老闆。聽朱大人說大師神通廣大,還望大師能夠降服那邪祟,還洛舞樓安靜。”
“這是自然。”姬夏陌頷首,不親近也不冷落。“降妖伏魔本是修行之人分內之事,若有鬼怪作惡,我必除他。”
避開巡視的衙役,百鉺離開知府衙門,悄無聲息的融入了黑暗之中。夜風呼嘯,颳得面板生疼。陰沉的天空烏雲籠罩,似是有大雨將至。
百鉺落在屋頂,漆黑的眼睛看著前方許久,慢慢轉過了身。“出來。”
“真是好本領啊,小生既有詭盜之名,輕功在江湖上那也是數一數二,倒被你一眼看個明白。”房藺君從黑暗中走出,調笑的聲音中不知是對自己的嘲笑還是對百鉺的諷刺。
百鉺冷淡的看著房藺君,語氣漠然“陌陌叫你去監視餘荷,你跟著作甚。”
“餘荷我自有打算,不過如今我對你的興趣更是大些。”房藺君眼中笑意斂去,目光鎖在了百鉺手中被布包裹住的劍上。“俠者自有寶劍相配,不知百大俠可否借‘破染’一觀。”
房藺君加重了破染二字,目光詭異莫測。百鉺冷淡的看了房藺君許久,隨手將手中劍扔去。房藺君接過,倒是為百鉺的爽快而有些錯愕了。
錯愕歸錯愕,房藺君解開劍身上的帆布,一把漆黑的劍柄出現在眼前。房藺君瞳孔驀然緊收,握著破染的手不斷加重,拼命的壓抑著身體的顫抖。
許久,房藺君閉上眼睛穩下情緒,再睜開眼睛已是凌厲冰冷。“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有我師父的劍。”
“師父?”百鉺語氣平靜。
“鬼俠。”房藺君冷聲道。“他曾救我生死,傳我功夫,雖無師徒名分,卻已有師徒之情。”
百鉺看了房藺君片刻,淡然的眸子似有鬆動。“我不記得了,從我有記憶時,這把劍便跟著我。”
房藺君緊盯著百鉺似想判斷他是否說謊,卻無疾而終。隱晦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破染身上,腦中不斷閃過破碎的畫面。良久,房藺君眼中一凜,驀然抬頭望向百鉺。“無憂谷中,小陌曾幾次提及真假破染,向我詢問無憂谷前主靳家之事。他曾問我,靳家可有子嗣倖存,你……”
房藺君不知該如何問下去,是去問‘你可是靳家血脈?’還是‘你是否是鬼俠後代?’
房藺君久久沉默後,慢慢抬頭,眼中帶有遲疑“你可否讓我看一眼你的真實面目。”
百鉺看著房藺君不語,房藺君等待許久不見百鉺應答,正欲放棄時,百鉺輕輕應了一聲。“好。”
百鉺將手放到耳後,隨著臉上陌生的皮慢慢被揭下,房藺君睜大了驚懼的眼睛。
姬夏陌與朱玉盛隨行被齊義恭敬的送出洛舞樓,殷慄玩瘋了不樂意回去,姬夏陌也隨了她,只是好生囑咐了些,讓她仔細點別跑遠了,如今陳州不安定,別叫人捉了去練成了丹。
齊義目送馬車走遠,回身溫和的吩咐了幾句,便轉身回了樓內。
姬夏陌收回目光放下車簾,似是無意的問了一句“大人好像對此人很是客氣。”
朱玉盛哈哈一笑“齊義是個聰明人,很多事情都是由他與我出謀劃策,雖然明著他是洛舞樓的老闆,其實也算是我的半個謀士。”
姬夏陌點頭,心中卻有些瞭然,陳州一事,估計是這個齊義在後面鼓搗。倒是他看低了人,這張笑容滿面的皮子下怕也是一顆豺狼的心。
馬車‘吱呀呀’的行駛在冷清的街道上,姬夏陌心中無趣,掀開車簾透氣,卻偶然掃到拐角處一座緊閉的府邸,上面似有官府封條查封。姬夏陌也沒在意,只當打發時間的問了一句。“這座府邸挺大的,以前也是一戶富人家吧。”
朱玉盛順著姬夏陌所指瞥了一眼,頓時笑容散去,臉上多了幾分不自在。“全是罪民,死有餘辜。”
姬夏陌挑眉,看來有貓膩啊。“大人細談,當個解悶的笑話吧。”
朱玉盛乾咳一聲,笑道“這本是宋家府邸,但是三年前宋家通匪借了進貢皇上的貢品,因此滿門抄斬。這座府邸本來也是充公的,可是不知為何不到半年的時間便有鬧鬼的傳言。曾多次有人入住進去,可到了第二天便無緣無故的失蹤了,自那以後,這座鬼宅便也荒廢了。”
‘這倒怪了。’姬夏陌心中好笑。‘連一點死人的陰氣都沒有,這鬼宅直說,還真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