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想到的方向,全部要去查; 比如——穩婆。
不成想; 這個方向的結果始料未及。
十八年前的北青山以及附近,方圓五里以內; 沒有女子生產; 沒有新生兒,沒有穩婆被請走在這一日接生; 任何痕跡都沒有; 好像他們所有的猜測都是幻覺,玲瓏也沒有看到過特殊的事; 只是撒謊騙他們。
但玲瓏不可能騙他們,他們也不是傻子不會思考。
趙摯不信邪; 繼續往深裡往廣裡查; 終於查到一件事; 當時有宮人曾經過北青山。
皇宮裡的人; 女人,年紀不小,還行跡遮遮掩掩; 不欲示人……
趙摯直覺有問題; 不管有多大難度; 用盡手下力量; 繼續往裡查; 終於找出來,這個人是當時意外路過的梁氏。這個梁氏和當初欒澤案子的小梁氏是同胞姐妹,小梁氏成家紮根欒澤,大梁氏則一直有皇后身邊伺候,從梁媽媽到梁嬤嬤,是皇后的得力臂膀。
偏她還有一手本事極為特殊——懂婦人生產。
事實查的很清楚,當晚大梁氏並沒有上北青山,只是路過山腳,山上的事一樣都沒管,而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皇后。
皇后當時也並不在宮中。
那一年遭逢大旱,多地糧荒,又遇蝗災,皇上下了罪己詔,召集宗室一起祭拜皇陵,皇后也母儀天下,做出婦人表率,親至太廟祈福,並於皇慈觀齋戒清修,整整兩月未出,誠摯之心可嘉,也因此得百官拜首,百姓愛戴。
這情形……怎麼想都應該是皇后當時有什麼需要,大梁氏代為跑腿,不慎路遇北青山剿匪。
畢竟皇慈觀離北青山可有段距離。
可這種時間這種地點,意外事件的相撞,感覺很有些微妙。
大梁氏是皇后貼身得用之人,非大事不會派出去,而皇后……是沒有生育過的。
祁言這一次總算抓住了要點:“那大梁氏呢?叫來問話不就是了?”
“顯然,這就是真正的問題所在,”宋採唐看向祁言,“大梁氏,已經死了。”
祁言手掌捂嘴,很驚訝:“你怎麼知道?”他又看向趙摯,難道摯哥提前先跟她說了?
溫元思笑了下:“欒澤的案子,祁公子忘了?”
祁言更愣了:“哪一樁?”
趙摯白了祁言一眼:“小梁氏那樁。”
當時欒澤有個樁連環命案,死者全部是花娘,其中最核心的兩個姑娘,月桃和問香,都是小梁氏的孫女,而小梁氏當年的死,也很有問題,深查之下,得出了許多令人唏噓的內幕。
做為小梁氏的人物關係譜,胞姐大梁氏,資訊自然也寫入了卷宗。
大梁氏早就死了,還比小梁氏死的早很多。
而皇后賢名傳天下,女德更為百官推崇,為天下女子表率,自也不會虧待了身邊人,大梁氏死後,她一直施恩小梁氏,讓其夫家發展很多。
“最要緊的還有一樣,”趙摯指尖輕觸桌面,斟酌良久,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先皇后誕下太子時情況艱險,有大出血,大梁氏也去幫了忙。”
這就透出了一個不詳資訊。
皇家無小事,任何一個舉動都能涉及到權術人心,何況子嗣?
不管當時是何情況,意外還是偶遇,先皇后生產,現皇后的貼身嬤嬤大梁氏幫忙,都立刻會讓人想很多。
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先皇后可是生下太子沒幾日,就撒手西去了,太子無母,皇上看著現皇后溫良恭儉,有母儀氣度,方才立了後。
祁言有些愣:“所以……現在是十八年前的事還沒鬧清楚,又多了另一條疑點?”
當年不知道哪個女人生產,有了個孩子,太子生母,先皇后的死問題卻明顯了?
“不只如此,”趙摯墨眉微斂,“我擴大範圍,著人查當時宮裡宮外,汴梁城內之事,發現——很多似有似無扯的上關係的人,之後都陸續死了。”
“……照這些人的年紀,生老病死不是沒可能,但一個個慢慢消失,還死的各種有理由,我覺得不對。”
說到最後,趙摯還舉了個例子:“比如那個夏和安的生母,疾病暴斃。”
夏和安是之前安樂伯府案的重要相關人,是衛氏的親侄,庶子,很早就死了生母,被踢回老家真定放養,直到府裡嫡子死了,偌大家業無人繼承,方才召了回來。
他對生母的死一直頗有心結,想要質問衛氏,可一直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