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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知道雙手能否擋住頰上嫣紅。彷彿拍照時候,她環住他腰那一瞬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心頭髮燙,身體發麻,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像是走在雲朵上。

那戛然而止的哨音,一遍一遍在她心頭回響,入夢銷魂。

說是住在一個屋簷下,其實陶鹿能與葉深見面的時間並不多。葉深本來就很忙,早出晚歸;而陶鹿重拾花滑,每天也忙於練習。雖然如此,但每晚入睡前,想著喜歡的人就在隔壁,陶鹿就對明天充滿了期待。

這一天是花滑隊伍來舞蹈訓練室做練習的日子,陶鹿特意避開,算著時間隊員們應該都走了,才來到舞蹈訓練室的更衣室。

裡面人卻還沒走完。

陶鹿才走到門外,就聽到裡面幾個女生在說話。

“這次國家隊的額外選拔,咱們基地女隊員裡楊教練可就挑了珊珊你一個,珊珊你可要大放光彩啦。”

“能不能選上還不一定呢。”齊珊珊的聲音傳出來,透著與年齡不符的謙虛冷靜,也許只是客套。

“珊珊你要是不能,我們都只能回家開奶茶店了。”另一個女生笑道,“咱們全隊上下也就原來陶鹿師姐比你好點……”

陶鹿認出了這個聲音,是一個叫趙寧寧的女孩,樸實,基本功也紮實,但因為嚴重的腿部肌肉勞損,說實話上升空間不大。

最開始說話的女生笑道:“什麼陶鹿師姐?早就不行了,從兩年前拿了世青賽冠軍之後,就再沒拿過像樣的獎,肯定是發育關沒過,前兩年隊裡都把她吹成什麼樣了?還是珊珊能笑到最後。”

趙寧寧笑道:“反正我肯定是不行的。我還是身體為重,以後就把花滑當個愛好了。珊珊加油啊。”

聽裡面的動靜似乎要出來,陶鹿提前避開,等人都走光了,才換了衣服,獨自在偌大的練功房開始今晚的征程。

只是這一晚,在更衣室外聽到的話擾亂了陶鹿的心,而今晚的練舞似乎也格外不順利。一遍又一遍地因為腰痛無力為繼,甚至還出現了錯誤的姿勢——訓練中,正確的姿勢並不會帶來傷痛,反而是錯誤的姿勢需要警惕。

陶鹿停下來,摔得渾身發疼,眼中卻沒有一滴淚水。發繩摔出去,她也無暇去撿,靠著鏡子滑坐下來,整個人縮成一團,臉埋在雙臂之間,烏黑的長髮凌亂得蓋住了她大半個人。

熱血動漫裡的主人公總是勇往直前,百折不撓,雖九死其猶未悔。

但是真實的世界裡,誰能知道自己會是萬中無一的主角還是俯拾皆是的炮灰呢?重新登上巔峰的機率,不亞於中六合彩,陶鹿心知肚明,卻一直騙自己她會是例外。然而她又怎麼能知道自己不會是趙寧寧呢?甚至比趙寧寧還不如,也許真的會癱瘓。怯懦,猶豫,後悔,軟弱……所有人性的弱點她一樣都有。

更何況,就算她練習順利,那麼出路在哪裡呢?

錯過了進國家隊的機會,失去了楊慈的推薦,就算她一切順利,也沒了重現人前的機會。

想到這裡,陶振華給她出國留學的安排,竟成了不錯的選擇。

陶鹿有點苦澀又有點諷刺地想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父母之愛子女,則為之計深遠”?

“又在練哭麼?”葉深的聲音忽然在她頭頂響起。

陶鹿愣了愣,仰起臉來,就見葉深手插褲兜站在她旁邊、正蹙眉垂眸看著她。

葉深看到她頹喪的神色也是一愣,靜默了一秒,在她身旁坐下來,胳膊隨意搭在一側曲起的膝蓋上,歪頭,黑漆漆的眼睛望住她,問道:“怎麼了?”

陶鹿仰臉望著他。

柔和明亮的燈光下,偌大的舞蹈室裡只有兩個人,而他澄淨的眸中唯有她一人的身影。陶鹿心中衝動,張張嘴,頓住,又張張嘴,顫聲問道:“如果我……癱瘓了呢?”

葉深安靜望著她,輕聲道:“那是你願意為花滑付出的代價嗎?”

“是。”陶鹿斬釘截鐵,但是她仍然恐懼,“可是如果我癱瘓了……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葉深想了想,淡淡道:“大約就跟現在差不多吧。”

“跟現在差不多?”

葉深望著她,神色認真,口吻輕快,“不是說要做TK戰隊的鯰魚麼?一天是TK戰隊的鯰魚,一生都是。”

陶鹿的眼淚“唰”的一下子就冒出來。

葉深蹙眉,摸出手帕來,看她哭得發顫,嘆口氣也沒遞給她,順手給她抹了抹眼淚。

陶鹿哭著怪他,“幹嘛這麼煽情。”

煽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