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漂亮的花裙子,帶王冠的小公主。”
唐招弟聽的笑眯了眼,發出細細的笑聲。
拿著牛奶站在走廊上的寧景安靜靜的聽完她們的對話,葉清南這個女人,他是有印象的。
他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父親出入廚房,看著一道道恍如藝術品的菜呈現給客人;十二歲時開始打下手,學著做菜。第一次見葉清南時,他只有十三歲,二十出頭的女人,眉清目秀,臉色是不健康的慘白,帶著橡膠手套,洗著後廚裡的碗筷。
後廚工作的大多是三四十歲的大嬸,她這般年輕的,倒也少見。
時間久了,他即使在不在意,偶然也聽了不少八卦。
寧景安知道葉清南是個農村來的窮苦姑娘,初中畢業,不會英語,所以即使形象夠了,也沒辦法在前面做服務員。身為一家三星級米其林餐廳,經常有外國友人到來,身為服務員得會一些簡單的口語英語。
知道她有著重男輕女的丈夫和婆婆,她由於只生了個姑娘而被嫌棄打罵。
這所有的一切,在寧景安的眼裡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議,他那時候年歲還小,中二病嚴重,甚至在看到對方被丈夫嫌棄時,十分鄙夷道:“離婚不就好了,這樣的男人,和他在一起就是受罪。”
女人聞言尷尬的笑笑,身子侷促的縮成一團。
寧景安的心裡頓時就很不舒服。
他一年年的長大,看著女人一年比一年蒼老,面容憔悴抑鬱。
回過頭來看,當時的自己和古代那些問‘何不食肉糜’不知人間疾苦的人何其相似。在不知道對方的處境時,用自己的思維去定義另一個人,又是何等的高傲。
“現在倒是學聰明瞭,知道離婚。”他輕輕道。
認識五年,即使沒說過話,對這個可憐的女人,寧景安心裡是有一絲憐憫之心的,幫助對方,不過是舉手之勞。
“招…招娣,哥哥這裡有牛奶,要不啊喝?”
話是這麼說的,粉紅色的草莓牛奶已經主動的塞到了小姑娘的手裡,他瞥了眼葉清南,見她面容鎮定,姿態從容,不見之前的畏縮之氣,心裡雖有些奇怪,但畢竟不熟,只當這是自己沒見過的另一面。
“謝謝大哥哥。”
“不用謝,以後想吃東西,可以到冰箱裡拿。”
小姑娘輕輕的點點頭,男人主動釋放的善意,很好的安撫了她的恐慌。
她喜歡這個漂亮哥哥。
如果哥哥能做她的爸爸多好啊!
唐招弟抱緊牛奶,沮喪的想著。
兩個人去浴室洗完了澡,葉清南把小姑娘放在客廳讓她看電視,自個兒打算把衣服洗了。尤其是某些較私密的衣服,一看寧景安就知道對方恐怕是個還沒開葷的小處男。
年僅十八歲,讓他看到了,有種帶壞孩子的愧疚感。
窒息。
葉清南以前沒洗過衣服,依靠原主的記憶像模像樣的用溫水泡上,撒入洗衣粉,最後像揉麵團似的亂揉一通,將本就廉價的衣服揉的和發黴的鹹菜似的,皺巴巴的一團。
做女人,真是不容易。
原主這些年,辛苦了。
葉清南沉默的看了衣服半響,放棄治療的找了幾個衣架掛在了陽臺上。
坐在客廳裡隱晦的看到了衣服一角的寧景安,他默默的指了指自己的房間:“……裡面的浴室有洗衣機。”
“哦。”
掛好的衣服又被拆了下來,葉清南神色自若端著衣服,推開男人的房門,這裡是房子的主臥,寬敞明亮,自帶主臥和浴室,裡面的裝修風格和她住的客房差不多,簡約冷淡。
房間的右側擺了一排書架,除了一些高大上原文書外,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樣的菜譜。
真是做一行愛一行。
這年頭的洗衣機還很笨重,葉清南摸索了一會兒,才找到方法,內衣還掛在外面,這種小東西最好還是單獨洗比較好,將剩餘的衣服丟到洗衣機裡,摁下按鈕,確定機器在運轉後,她退出了房間。
客廳裡兩個人正在一起看電視。
原主家裡之前的電視是黑白色的,寧景安家裡卻是螢幕較寬的五彩色,讓年歲不大的小姑娘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其然的,葉清南和青年的目光撞上。
“謝謝你。”
“沒事。”
寧景安轉過頭,身側的小姑娘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天真不諳世事,他煩躁的擼了一把頭髮,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