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準你們擺這些東西的?”江封昊嘶啞著嗓音說道,抬腳將掉落在地的香爐踢飛出去,伸手抽出腰上軟劍,目光陰鷙,將劍尖對準所有人,“本王說過了,王妃她沒死!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瞞著本王私設靈堂詛咒王妃,全都不想活了是嗎??”
“……”沒人敢回話,屋子裡突然安靜了下來。
雖然每個人都知道江封昊對何小喬用情至深,所以才接受不了她已經死了的事實。但畢竟逝者已逝,生者的執著只會讓死者無法得以安息。更何況江封昊還執念於何小喬的屍體,仍將她當成活人一般對待,始終不肯將她好生安葬——這對其他人來說,是很難接受的。
甚至於就因為江封昊的執著,在何小喬死後這麼多天,府裡也沒敢發喪,安靜地彷彿真的沒有這樣一回事一般。
所以在江牧風以皇帝身份親自替何小喬主持了蓋棺禮之後,除了被矇在鼓裡的江封昊之外,所有人都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人總該向前看的,也許再過一段時日,他們家王爺就能恢復過來了。
當然,想歸這麼想,面對江封昊此時此刻的質問,卻是誰也不敢站出來說上半句話。
唯一稱得上長輩的柳一刀嘆了口氣,想了想,正要邁步上前去勸說一聲,門口卻在此時傳來了江牧風的聲音,“十七叔,你這是做什麼?”
江封昊就想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將面上的戾氣一收,快步退到棺材旁邊,運足內力,猛地擊出一掌——
厚重的棺蓋被掀飛,重重地落到牆面上,撞得整座大廳似乎都跟著晃了晃。
廳內眾人都驚駭莫名,柳一刀則是立刻沉下了臉,“耗子,你到底在幹什麼?還不快住手!”
他一直將何小喬當成親生女兒看待,現在好不容易她能入土為安,卻又硬生生讓江封昊扯了出來,無怪乎他要氣怒。
江封昊卻像聽不到一般,他的目光落到棺內,伸手將覆蓋在屍體上的錦緞掀開。
何小喬就躺在裡面,身穿豔紅色壓金線牡丹長裙,頭戴紫金花冠,滿頭青絲梳得一絲不苟,雙手交疊置於小腹之上,模樣安詳端莊,緊閉雙眼宛若沉睡一般。
面若敷粉,唇飾朱脂,眼角暈開一圈桃紅胭脂,看著有種詭異的美豔。
江封昊將雙手搭在棺沿,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臉上的表情扭曲著,像是要哭,又像是在笑。
丟開軟劍,伸手將她自棺內抱了出來。
“十七叔!”江牧風忍不住上前一步,“十七嬸兒已經沒了!你這樣執著,只會讓她無法安息……”
“她沒死,她會回來的!”江封昊喘著粗氣反駁道。
斜倚著棺材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何小喬抱在懷裡,讓她能將頭靠在自己肩上,就如往常她還活著的時候一般親暱。
伸手環住她的腰,就好像身體裡丟失的那一部分終於回來了,江封昊臉上露出一抹安心滿足的笑。
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心酸不已,有好幾個眼窩淺的僕婦已經忍不住哭出了聲。
“你們瞧,她的身體還那麼柔軟……”江封昊低低說道,拉著何小喬的手,朝向眾人的方向擺了擺手,末了又將她的手握到自己掌心裡,擱在胸口,“她不會死的,只是回原來的地方而已……”
是啊,她只是回去了而已,等她玩夠了,一定會再回來的,一定。
採蓮聽不下去了,嗚咽一聲,丟下手上的紙錢,捂著嘴奔出了門外。
身後跟著的,還有其他同樣紅了眼眶的僕人。
柳一刀握緊了拳頭,盯著江封昊看了半晌,最後卻只得輕嘆一聲,別過頭去,不忍多說。
江封昊卻無知無覺,對周遭半點不關注,啞著嗓音繼續道,“我答應過她的,要等她七天,七天後,她肯定會回來的。”
話說著,神情分外溫柔地勾起她垂落在臉頰邊的一縷髮絲,將之塞回耳後。力道輕得,就像稍微用點力都會將她碰傷了一般。
“那不可能!”擺明了騙小孩的話,他居然也信了!
江牧風咬了咬牙,給自己鼓了故氣,這才開口道,“莫說十七嬸兒認不認得路,就是現在也已經過了七天——十七叔,你清醒一點吧!十七嬸兒她……不會再回來了!”
江封昊神情有一瞬間的呆滯,好半晌才抬起頭,“……已經過去七天了嗎?”
“我到底睡了多久?”
“你睡了兩天。”江牧風應道,一邊不著痕跡地將冷凌拉過來擋在自己面前,之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