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了魏氏兄弟?”
傅恆嘆了口氣,道:“皇上,奴才是來求情的。還請皇上週全阿哥公主顏面,起碼饒了魏氏兄弟性命。”
“哦?”乾隆露出詫異之色,“春和,你可從不是徇私之人。”
傅恆忙道:“奴才本就是承和靜公主所求,以一個姻親外眷的身份求情來的。皇上若問春和該如何處置,春和豈有不顧情分之理?可若皇上問的忠勇公傅恆——”
傅恆的臉色肅然板正,“《魏書?清河王懌傳》有云:諒以天尊地卑,君臣道別,宜杜漸防萌,無相僭越。故而,傅恆以為,魏氏兄弟當斬不饒!”
聽了這一席話,乾隆陛下有些無言,良久才道:“春和啊春和,你一邊求朕饒恕,一邊又叫朕斬殺魏氏兄弟!這哪裡是給朕出主意,分明是為難朕來了!”
傅恆不由笑了,“奴才知道,皇上為此事必定為難至極。所以皇上無論如何處置魏氏兄弟,奴才都絕無怨言。”
乾隆陛下嘆著氣道:“你無怨言,但魏氏呢?”聽著外頭愈發哀婉的嗚咽聲,乾隆陛下頭疼欲裂。
傅恆也嘆了口氣,“貴妃也真是的,明知皇上為難地緊,卻還要來為難皇上!唉,令貴妃本是賢惠人,一沾上魏家的事兒,便跟變了個人似的!”
乾隆冷哼:“可不是麼!前些年,因著魏清泰貪汙聚斂之事,她便是這幅樣子!魏氏父子,當真是一個比一個膽大包天!”
傅恆道:“魏家出了一位貴妃,這兩位國舅難免就有些……”傅恆沒說下去,但意思已經表達到位了。
乾隆臉色更加不悅,“什麼‘國舅’?!貴妃雖然位高,也只是朕的妾室罷了!皇后的兄弟,那才是國舅!”乾隆又看了傅恆一眼:“春和才是朕的國舅!”
傅恆見狀,忙欠了欠身子,以示謙恭。
第四六一章、為了十一福晉
令貴妃嗚咽啼哭之聲,仍舊不絕於耳。
乾隆陛下渾身散發著低氣壓,殿中一干太監早已匍匐在地,生怕惹怒了皇帝陛下。唯有傅恆還站著,卻也是微微弓著身子。
聽著這個幽幽不絕的聲音,乾隆陛下不禁更加煩躁了,他一把抓起手邊的茶盞,碰的一聲,摔碎在了方磚墁地上,“叫她給朕閉嘴!!”
王進保嚇得一個哆嗦,“嗻!”二話不說,直奔殿外。
乾隆吼得如此大聲,殿外的脫簪請罪的令貴妃豈會聽不見,不消等王進保傳話,便止了哭聲。
王進保看著跪在殿外月臺上,衣著素減、容顏枯槁而憔悴的令貴妃魏氏,嘆了口氣,“娘娘,忠勇公在裡頭,您還是回吧!”
聽到這個訊息,令貴妃通紅而溼潤的雙眼陡然瞪圓了,“傅恆?他不是還在守孝嗎?!”
王進保低聲道:“您還是請回吧,再呆在這裡,也是無益了。”
令貴妃臉色一陣蒼白,她如何猜不到,皇上突然雷霆震怒,真是因為忠勇公在裡頭!!令貴妃不禁恨得咬牙切齒。
傅恆瞅了一眼在身側不遠處的碎瓷與滿地溼漉漉的熱茶,忙道:“請皇上息怒!”
“息怒?!”乾隆陛下氣得臉色都紺青了,“朕倒是想息怒!可魏家幹出來的這些事兒,事事戳著朕的肺管子來!!更可氣是魏氏,處處只想著孃家兄弟,只怕已經忘了他還是朕的嬪妃了!!”
傅恆忙道:“皇上,這件事說到底都是魏氏兄弟不好,您犯不著為了他們氣傷了身子。”
“哼!”乾隆重重一哼,“魏家兄弟連僭越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都敢做出,只怕是平日裡也是囂張放肆慣了!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朝臣上摺子,要求朕嚴懲!”
傅恆乾巴巴解釋道:“外戚嘛,舉止上略有些張揚,也是有的。”
乾隆睨了傅恆一眼,“你也是外戚,富察家也是外戚!卻也不見鬧出這一樁又一樁不像樣的事兒!”
傅恆苦笑:“不像樣的事兒,奴才家裡也有哇!”
“嗯?”乾隆陛下一頭霧水。
傅恆低下頭顱,低聲道:“您還不曉得,福康安臭小子,一個月裡至少早退了八回!唉,不肖子啊!”
“咳咳!”乾隆陛下乾咳了兩聲,“這個,朕略知一二!”做御前侍衛,本就有些枯燥,福康安這個年紀的少年,正是喜歡走馬射獵的年歲,所以乾隆陛下一直都是睜一隻閉一隻眼的。
傅恆恨恨道:“這個臭小子,偷偷摸摸早退出來也就罷了,竟還大張旗鼓,帶著姬妾出征打獵,鬧得郊外雞飛狗跳!簡直沒有一日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