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見她突然從家裡趕過來; 心裡莫名有種說不出的不安; 拉著她的手關切問道:“薇薇,你怎麼過來了?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
向來乖巧的徐白薇此刻卻沉下了臉,掙開她的手,顫聲發問:“為什麼不告訴我領養的事?我明明還有親人,為什麼會流落到孤兒院被你撿走?”
徐婉頓時變了臉色; 心裡彷彿有無數石塊落下,砸得她鮮血直流; 疼痛難忍。
領養文書被發現了她勉強還能理解,可後半句提及的親人卻讓她滿心惶恐,生怕噩夢成真,再次失去心愛的女兒。
“薇薇,雖然你是領養的; 可我一直對你視如己出,這麼多年我對你如何,你心裡總該有數吧。”徐婉努力穩住情緒; 神色依舊溫柔,語氣裡透出的哀求卻讓人無法忽視。
徐白薇紅了眼; 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徐婉心疼地將她攬在懷裡,帶她回到房間,柔聲安撫著。
徐白薇咬著唇,非要問清當年的事。徐婉實在拗不過她,只好將領養前的所見所聞全都告訴她。
“十年前,我的丈夫帶著女兒去接我下班,結果卻在路途中遇到車禍,搶救無效當場身亡。他們兩個走了之後,我整個人也變得渾渾噩噩,辭了工作,每天就守在家裡,等著他們回來。當時我爸媽還健在,他們怕我再繼續下去會變成瘋子,就把我送到峨眉山附近的山莊去散心。”
山莊坐落在峨眉山腳下,風景清幽,是個休閒度假的好去處。
徐婉在那裡住了幾個月,心情多少有些好轉,偶爾也會跟著其他住客一起出去散步。某天她和旁邊屋子的老夫妻慢慢走到半山腰,經過一叢灌木的時候,突然聽見小孩子的哭聲。
聽到那嬌弱的抽泣聲,徐婉一陣恍惚,竟以為是她逝去的女兒又回來了,“微微,是你嗎?”
話音剛落,就瞧見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從灌木裡鑽了出來,抱著她的腿淚花閃閃,“有壞人要把我帶走,還拿著鞭子打我,好疼。”
徐婉低頭一看,小姑娘身上穿得破破爛爛,背上的絲絲血痕清晰可見,腦袋上還腫起老大的包,不知道是撞的還是被打的。旁邊的老夫妻見她這副模樣,心知她多半是遇到了人販子,敲著柺杖氣得不行,“這些人柺子真是無法無天!”
那對老夫妻是當地人,立刻陪著徐婉把小姑娘帶到派出所報案。警察詢問之後,才知道原來她在那堆灌木叢裡已經呆了好幾天,最後實在餓得不行,沒忍住終於哭了出來。迷糊中聽見徐婉喊她微微,下意識以為是家裡人來找她,這才強撐著從灌木裡爬了出去。
警察登記過後將她暫時安置在派出所裡,結果當天夜裡她就發起了燒,只好將她送到附近的診所去吊針。等燒退了,她卻不太記事了,一問三不知,唯一記得的就只有白薇這個名字。
遇到這種情況,警察也沒辦法,過了半個月仍沒有人來認領,便準備將她送到附近的孤兒院。徐婉聽說之後,心念一動,乾脆借這個機會把她領養到身邊。
那裡不比繁華都市,窮鄉僻壤人員稀少,各種辦事流程也走得寬泛。徐婉是個有錢的主,派出所的人沒什麼見識,覺得讓她領養回去對小姑娘也是件好事,於是就把手續給她辦了。
徐婉很快把人帶回了家,家裡的公婆卻不同意她的做法,爭吵無果,一氣之下她便帶著領養的女兒移民出國了。
“我原以為移民到這邊,就不會再有人來干擾我們的生活,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的家人居然還沒放棄。”徐婉垂下眼睫,遮住眸裡微潤的溼意。
徐白薇眼裡的淚盈眶而出,聲音含糊不清,“媽咪,就算他們找上門,你照樣還是我媽咪。”
她只是想知道真相,並不是要和徐婉斷絕關係,畢竟這十年多來,是徐婉養著她陪著她成長,其中的情意,怎麼可能說拋棄就拋棄。
徐婉聽她這麼說,漸漸也安下心來,抱著她柔聲低喃,“媽咪永遠愛你。”
兩人平復了情緒,隔天早上便趕回加州,約了顧家的人出來詳談。
周御陪著顧松音他們一起到了餐廳,以往總愛黏著他的徐白薇,此時卻好像沒見到他那樣,目不斜視,沉默如路人。
聽徐婉說了當年的事,顧家的人既心疼白薇的遭遇,同時也感激徐婉把她救下帶在身邊,讓她平安長大,過得幸福安穩。
顧遠志躬下身朝徐婉鄭重道謝,徐婉伸手將他攔住,略略思索後,緩緩開口:“雖說你們已經做了親子鑑定,但先前我和薇薇都不知情,鑑定的標本究竟從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