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驚羽終於坐不下去了,放下茶杯就想離開,江逸瞧了眼邵驚羽這才悠悠道,“將軍這就要走,江某還有些話想同將軍說個明白。”
邵驚羽身形一頓,顏一鳴一愣,登時抬頭去看江逸。
江逸終於收起了漫不經心的笑容,一雙墨黑的眸子也隨之失去了僅存的暖意與雲曉道,“勞煩雲將軍先送郡主回去歇息。”
心頭猛地狂跳了一剎,又瞧了江逸一眼才起身,“我先回去休息。”
邵驚羽目光注視著顏一鳴與雲曉離去,並未坐下來而是依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江逸,冷峻的面容上些許有些不耐,“江大人還有何事。”
江逸坐在那裡,面容俊秀身形比起邵驚羽又單薄不少,但氣場卻絲毫不弱,他慢條斯理的整理著乾淨的衣袖道,“江某比起將軍晚了幾日到達常州,當是該感謝將軍對郡主的看顧之情。”
“舉手之勞罷了”,邵驚羽俊眉皺起。
“那既是如此,將軍可否將郡主身邊隱藏的耳目撤離”,江逸道,“對了,還有隨身伺候的丫頭,昨日郡主有事尋她不想這丫頭竟是去見了將軍,這才得知是將軍的人。既是這般舍不下,還請將軍將人收回去,免得日日奔波,可憐了這丫頭的一片心意。”
江逸故意錯開真相卻是句句諷刺,比起直接了當拆穿邵驚羽盯著顏一鳴更讓人難堪,邵驚羽心頭已是有些動怒,但偏偏被江逸陰陽怪氣的話懟的無法反駁。
今日江逸一來便有意無意的嘲諷,邵驚羽又怎會感覺不出。
他原是覺得臨安郡主太像一鳴,所以這才有些探查,從未想過臨安郡主竟與江逸之間有著這樣的過往。
邵驚羽沉默片刻,強壓著怒火與江逸道,“臨安郡主救太子有功,不可與平常罪臣一般看押,只不過她到底是江夏王之女,這才命人隨身監視,還請江大人慎言。”
“原來如此,倒是我錯怪了邵將軍”,江逸配合著邵驚羽演戲,只是語氣中的嘲諷卻是擋也擋不住,“只不過如今我已到了常州,郡主到底是我的人,為了將軍的名譽,還請將軍的人離郡主遠一些,免得他們誤會了什麼。”
邵驚羽額間青筋直跳,忍無可忍冷眼瞧著江逸道,“江大人如今這般護著臨安郡主,不知地下的亡妻知道會不會心寒。”
“荊妻天生有著不足之症,當初與我道不願一身病拖累了江某,如今江某再得佳緣,荊妻泉下有知定是歡喜,倒是將軍縱容族人最後逼死了心愛之人,如今顏將軍逝世不過四年卻已是覬覦其餘的女子,不是更讓人心寒?”
這麼多年從未有人敢在邵驚羽面前提過顏一鳴,可是江逸就提了,不但提了,而且還血淋淋的揭開了邵驚羽的傷疤,邵驚羽狠狠攥緊了拳頭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麼?”
江逸輕笑一聲站了起來,雖然身子單薄了些許,可是身量卻是半點不低,江逸直視著邵驚羽幾欲殺人的眼眸,“聽雲將軍道郡主與顏將軍一樣眼角有顆紅痣,又正巧郡主會些拳腳功夫,將軍心念顏將軍,難免生出了幾分不切實際的念想,只不過郡主是郡主,顏將軍是顏將軍,還請將軍看清了人,免得鬧了笑話。”
“江大人就如此肯定是邵某認錯了人?”
“世上從無鬼神之說,顏將軍已經死了”,江逸挑了挑眉,“比起謠信這等荒唐說法,將軍更應該去看看顏將軍的石碑,差些忘了,顏將軍逝世前曾說這輩子不想再見將軍一面。”
江逸終是說完了最後一句,目光中是邵驚羽怔愣在原地的面容,將於冷笑一聲退開兩步與邵驚羽擦身離去。
邵驚羽立在冷風之中,耳邊只剩江逸最後那句話,顏將軍就連死後都不願意見你,又怎麼會再次出現在你的眼前。
一鳴死在懷中的畫面再次浮現,那些話,在每個夜晚總會毫無預告的一遍又一遍重現。
她連死都不願見他,她恨極了他,所以,又怎會如同臨安郡主一般依舊面帶笑容的與他說著話。
邵驚羽沉寂了許多年的心,一瞬間又難以壓抑的疼了起來,他死死捂著心口的位置,許久後怔怔的坐回了石凳上,任由初冬的寒風吹紅了眼眶。
晚膳之時,一直伺候在顏一鳴身邊的丫鬟已是換了人,顏一鳴詫異片刻已是想明白,定是今日離開後江逸與邵驚羽說了什麼。
丫鬟換走了,小蘋果說,就連隱在身邊的耳目也撤的乾乾淨淨。
這就有些好奇了,自己反反覆覆給了邵驚羽那麼多暗示也沒能讓邵驚羽放棄,江逸一番話後居然效果如此顯著。
待江逸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