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坐下來喝了一杯茶,肖瑤就坐不住了,她要求張豐帶她到洪水區看看。不是她心繫災區民眾,而是打賭輸了多丟臉。
嘉善郡主也要跟去,被張豐和肖瑤堅拒了,不過嘉善郡主是什麼人物,她想做的事哪有那麼容易被阻止的。對於肖瑤的阻撓她不屑一顧,對於張豐的,她以身份壓制,就在張豐勸說失敗打算動用武力的時候,肖瑤出馬了。
“郡主,您真的要去?”肖瑤很認真的問,仿若對待一件很需要慎重的事。
嘉善傲慢地答道:“當然。”她說了要來了解民間疾苦,不去看看怎麼行。
肖瑤贊同地點點頭,說:“去就去吧。”
嘉善聽了很得意,張豐聽了很憂慮,剛要開口反對,肖瑤先開口了。
“反正郡主誠心要去見識民間疾苦,那就去看看混雜著人畜糞便的洪水,看看爬滿蛆蟲的被淹死的牲畜,還有,去淌一淌可能有蛇和水蛭遊動的河水。哦對了,郡主知道水蛭是什麼嗎?”肖瑤的語氣如輕描淡寫一般,不疾不徐不起不伏,卻聽得眾人一身雞皮疙瘩。
嘉善聽得心中發憷,雖然她的確不知水蛭為何物,可她也不想知道,但是事態催使她問:“是……什麼?”啊,她不想知道啊,感覺是比蛇更恐怖的東西她真的不想聽。
肖瑤眨眨眼,很老實地回答:“水蛭是一種水生動物,專門吸食動物和人的血,它的嘴像一個吸盤,只要它聞到血氣,就會游過來,吸附人的面板,面板會立刻被吸破,它就可以享用大餐啦。而且呀,剛開始很難察覺,等察覺的時候,它已經從這麼大變成這麼大了。”說著用手比劃,然後又說:“還有,被它吸了很難拔下來,有些還會鑽到血管裡面……”
“夠了!不要說了!”嘉善痛苦地捂住耳朵,她實在是受不了了。
玉竹和玉蘭的小臉也煞白煞白的,她們早就受不了了,只是不敢制止。
饒是張豐一個大老爺們,水蛭也見識過,但還是聽得面板髮涼。
肖瑤也一副痛苦地想哭的模樣,扯著張豐的衣袖說:“大叔……我不想去了,我後悔了,我不想跟欽差大人打賭了,你去幫我跟他說說行不行?”
“呃……”張豐有點看不出肖瑤是演戲還是真的不想去。
“大叔,其實留在這裡幫助那些孤兒寡婦大爺大娘也是一件很有功德的事情,你看他們多可憐,什麼都沒有了,還沒有人去安撫,沒有人關心,他們的世界現在是一片灰暗,他們需要我們給他們帶來陽光,給他們建樹重建美好家園的信心,其實這是一件比治理水患更為艱鉅的事。”
“這個……不行,你與大人之間的約定,怎可輕易反悔。”張豐斷然拒絕。肖瑤心想,大叔您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麼曖昧,人家會害羞的。
“可是大叔,我實在不放心外面的那些災民,你看看他們絕望的神情。”
大家都看向門外,遠處的人們的確沒有一個人的臉上有笑容。
被科普了水蛭知識而兀自難受的嘉善這時已經平復了一些,聽到肖瑤的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激動地說:“這個就交給我吧,我來,我身為郡主關心災民,她們一定會感動,會感受朝廷對他們重視。”
嘉善在肖瑤的身後,肖瑤背對著她,面對著張豐。聽到她的這番話,肖瑤偷偷將手伸到自己身前,笑著對張豐比劃了一個剪刀手。然後換上哀愁表情,轉身對嘉善說:“那就辛苦郡主了。”
絕望的肖瑤坐上馬車,張豐騎馬,隨從有五個。她不會騎馬,步行的話又浪費時間,與別人同騎又有傷風化,所以只能坐馬車了,絕對不是因為她嬌氣。
直到離開嘉善的視線,肖瑤才終於得以換氣,掀開車簾對外面的張豐說:“大叔,我剛才的表現怎麼樣?”
看著肖瑤興奮的模樣,又想到剛才她的語言,突然覺得還是不要回憶的好。他伸出兩根手指,問:“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身穿灰白長袍,面瘦須美,不苟言笑卻渾身正氣的中年美大叔做了一個剪刀手,肖瑤的眼睛都要冒星星了,大叔啊,您做我乾爹行不行?
肖瑤放下車簾在車裡笑得難以自抑,張豐將手指伸到眼前,仍舊不解。
笑得差不多的時候,再次掀開車簾,說:“那是勝利的手勢。”然後伸出兩根手指,說,“耶!”
張豐這才發覺這個動作的幼稚之處,於是苦笑著搖頭。
沒過多久馬車便停下了,肖瑤下車後看到的是汪洋一片,心情瞬間變得沉重。
若果不是依稀有禾苗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