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先生嘆了口氣,“東翁所言甚是,可東翁在此也不過三年,根基不深,要想拔出郝家豈是易事?只怕往屆大人們也有念頭,可惜動不得罷了。離任之後,眼不見為淨。”
嚴知府冷笑道:“就算我動不得他,卻也不會讓他那麼舒服,提學官大人何時按臨?”
常先生道:“接到訊息,五月初十按臨,五月十五開始考試。”
嚴知府道:“郝家想連中小三元,我卻不能讓他如願,若他連中,林承陽也必須要中,否則拋開這些只論文章。”
常先生道:“東翁倒是不必動氣,那譚大人也不是目光短淺之輩,就算迴護郝令昌,也不至於拿仕途開玩笑,這院案首想必還是會秉公而斷。”其實這麼一鬧,那譚大人只怕也是難做的,因為他和郝令昌的親戚關係,導致有些人先入為主,怎麼都會覺得他會維護郝令昌,甚至說不定會給他透露題目呢?就算沒做,都可能被人這樣懷疑。
這也是為何考官與考生之間最好迴避的緣故了。
嚴知府哼道:“最好如此,否則我少不得要參他一本。”
常先生知道他不過是說氣話,也就不再勸,反而又說些別的,府衙其實也不只是這倆人是郝家眼線,其實大部分都是,反正都收了郝家的好處,知府是流水的,書吏差役們卻是留守的,自然和郝家盤根錯節。
嚴知府最後也只能喟嘆,只等離任方能解脫,可離任之後,下一個州府,誰又知道是不是也有個郝家或者懷家的呢?
哎,都說做官好,可誰知道做官的難處呢?
第98章 勢在必得
面覆以後; 林重陽和林家子弟就回到文魁樓小院; 繼續閉門謝客; 專心讀書。
至於郝令昌的事情他並沒有多想,畢竟只是一個府試; 不值當耗費心神; 耽誤了院試可就得不償失。
過了兩日沈之儀悄悄告訴林重陽,嚴知府處理了府衙內的一些人; 據說以竊取機密為由痛打一頓板子; 然後直接扔去沿海衛所充軍; 其下場當然根本到不了衛所。
嚴知府也算雄起了一把; 不過他也沒動郝家,只是清理一下自己府衙內部人員。
而譚大人即將按臨的訊息在書生間傳播得很快。
譚大人河北人士; 以按察使副使提督學校; 學校生員都稱之為宗師。提學官俱用風憲官,要求選用品行、文章兼優者任職,一般在某地任職為三年。
譚大人今年在山東省為最後一年; 主持完這一次的院試和科試之後,譚大人年底就要赴京述職。
沈之儀看著一直都老神在在讀書的林重陽,笑道:“林學弟這定力,我可是佩服得很。”
林重陽無奈道:“因為譚大人是郝令昌的姨夫; 我就該惶惶不可終日?”
沈之儀道:“這倒不必,只是若郝令昌執著於小三元,那譚大人一定會在任期把這個事情給辦成,且還會漂漂亮亮的。”
林重陽沉默片刻; 道:“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我也要做一把俊傑了。”
沈之儀哈哈笑起來,“其實我倒是好奇,譚大人要如何才能既幫助郝令昌,又不會影響自己的名聲,讓人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林重陽道:“郝令昌憑藉自己的本領也可以過院試,這樣折騰到底為何?”
“憑藉自己的本事,他能得小三元嗎?”沈之儀譏諷道:“這郝令昌從小到大想要的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不成的。小時候所求小,大了謀求就大,可他不管現不現實,總歸就是想要。很久之前就放話自己要拿個小三元回來光宗耀祖,現在已經連中兩元,你覺得他會放棄院試的機會?”
林重陽點點頭,“不會。”這郝令昌估計有強迫症,永不滿足,得到的立刻失去吸引力,只有得不到的才能滿足他空虛的心。
他笑道:“算了,不管他如何折騰,譚大人到底怎麼兩全其美,我只需要院試過了能進學就好,不和他爭什麼案首總可以了吧。他愛和誰爭和誰爭去,反正我不伺候。”
如果是鄉試和會試,他覺得還能拼一拼,得個解元和會元這才是光宗耀祖,小三元什麼的,不強求。
他想起什麼,興致勃勃地看著沈之儀,“沈兄,我想起來了,你也是小三元吧,請問做小三元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嗎?是不是飄飄欲仙?”雖然不是一次考中的,但是沈之儀縣試府試的確是案首,後來院試也是案首,就算不連貫,那也是啊。
沈之儀斜了他一眼,“你省省吧,我不是郝令昌,我的感受也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