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不得不承認他把白色的滿天星和一枝海棠一條素馨藤用草葉子捆起來,粉的白的黃的花,嫩綠的葉子,並不難看。
她還是譏諷道:“不倫不類,不俗不雅。”
林重陽感覺她似乎就是那種不會說好話的人,也懶得和她計較了,“老婆婆,百花齊放才是春嘛,牡丹芍藥月季開得好看,可那薔薇也很好看啊。”她指了指牆邊籬笆上爬的薔薇,開得像是花的海洋一樣,真是漂亮。
再說這院子裡也有不少雜草,根本就沒全都拔掉,也不知道是花匠懶還是故意的。
老婆子不服氣,“我覺得一枝獨秀才好。”
林重陽嘻嘻地笑,“太單調啦,你把那些花都修建成你要的樣子,沒有了驚喜,還有什麼意思?”
“你小孩子懂什麼!”老婆子提高了聲音,越發不高興,“我就喜歡它們按照我想的樣子長,這樣才能長成最好的樣子。”
林重陽撇撇嘴,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果然是好男不跟女鬥啊!
他崇尚天生我材、因材施教,她喜歡畫下框框毫無驚喜;他喜歡百花齊放,她喜歡一枝獨秀,三觀不同,真的沒法做聊友。
他心裡也有點遺憾,看來是不能做忘年交啦。
他其實大膽的猜測這老婆子會不會是林家的老太太,否則就算是老太太身邊的婆子,也不能這樣跋扈吧。
花匠就更不可以了。
他在大祖母那裡看到的可都是規規矩矩,丫頭們雖然隨意,卻也不敢散漫。
既然沒有鬥志,話不投機,自然是走為上計。
他擺擺手,甜甜地笑了笑,“老婆婆再見哦,我得走啦。”
他小心地抱著撿好的那些花枝離去,路上還特意避開花花草草,免得踩到。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方老太太臉色明明暗暗,看著籃子裡的花束,竟然笑了,就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怎麼的。
一直等在園子角門的大太太讓丫頭把林重陽帶去吃早飯,她則進了花園,上前行禮請安。
方老太太隨意道:“在自己家裡不用那麼麻煩,他們今兒就走?”
大太太輕聲應了。
“就讓他們繼續磨練磨練,不磨練,這些孩子就不知道該做什麼。”老太太彎腰要去剪一朵被遮住的花苞,結果被前面的刺了一下,頓時滲出一個血珠。
大太太忙拿帕子要給她包,老太太擺擺手,自己吮了吮吐掉血唾沫,若有所思道:“沒事,當花匠修剪花枝的,哪裡能不被扎手。”
盯著那兩支花骨朵,她眼神有些深邃。
放任自流?百花競放?
孩子氣!
有幾個人是自覺成材的,全都是嚴師出高徒,嚴父出孝子!
紅花自然需要綠葉配,有些人天生就是要被放棄的,合全族之力,培養出那麼一枝獨秀也已經是不錯的了。
大太太看她臉色變幻,似是惱怒卻又似乎是贊同,看得她有些心驚。
過了一會兒,方老太太自己回過神來,表情又恢復了從前那樣平靜,“那事兒如何?”
大太太道:“媳婦想讓春紅伺候他們,不過大秀那孩子拒絕了,似乎沒那意思。”
方老太太微微蹙眉,“沒那意思?還是知道你試探他?”
大太太搖頭,鄭重道:“兒媳覺得不像,似是真的沒那意思,並不好女色的。”她幫著老太太接過剪下的一支月季放在花籃裡,輕聲道:“其實兒媳覺得大秀那孩子也不是有那等心眼的。”
方老太太輕哼,“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不好女色,倒是小小年紀弄個兒子來,之前還懷疑兒子不是他的而是被人訛上,現在看了孩子,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那模樣倒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都隨了那女人的模樣。
要說他被人算計,可那女孩子怎麼不賴上他嫁進林家,反而把孩子一丟自己跑了,這算什麼事兒?
可別是什麼人要對付林家才是呢。
想到這裡,老太太眉頭皺成個川字,跟林中和倒是母子如出一轍。
大太太沒再接那個話茬,而是道:“老太太,那孩子是個的聰慧懂事的,看著讓人稀罕,竟是比咱們家這些加起來都好。”
方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沒說話,繼續修剪花枝。
大太太見有戲,繼續道:“大秀帶著那孩子在外頭也不容易,不過做錯事情畢竟得懲罰,這幾天也算是磨礪。這趟回來看看,倒是變了很多,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