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可不能這麼幫著她踩著別人的肩膀爬上來。
“這並不是拋棄,而是真正的勇氣。”金髮少女的眼睛如同晴空一樣美麗,她微微一笑,動人而單純,懷著真正的感激輕輕地說道,“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明知道會因此而受到你現在說的這些責難,可是他們還是願意揹負逃跑者的罪名登上飛船,對我來說,這種品德同樣為人尊敬。更何況多餘的犧牲沒有任何意義,可是揹負著十條同伴生命的沉重,才會叫人痛苦。”
她美麗的眼睛掃過眼前一個個挺胸抬頭的同伴,笑著撫掌小聲兒說道,“登上飛船,是和留在戰艦中等待戰死同樣的勇敢。因為誰都不知道,飛船一定會能從戰場逃出去。更何況,如果不是他們脫離了那片星域,不斷地像聯邦發射求救訊號,兩位上將也不會及時趕來,救下我們。我們同樣得到了他們的拯救。可是他們揹負的,要比我們沉重得多。如果我們真的戰死,那麼他們會遭遇什麼呢?”
她歪了歪頭,似乎咬著指尖兒在想,可是所有人卻都為之一顫。
如果沈望舒十個人戰死,那迎接這些登上飛船的學員的,應該是鋪天蓋地的譴責。
“他們還要揹負我們的生命繼續活下去,為聯邦付出更多的汗水,那揹負別人人生的沉重,誰能夠明白?”沈望舒轉頭,認真地看著鏡頭,一字一句,笑容裡完全沒有陰霾地說道,“所以我說,登上飛船離開的學長們完全不需要自責,你們也沒有貪生怕死,而是根據軍令走上另一條道路。你們同樣是聯邦的英雄。”
她真摯的笑容綻放著,卻輕輕蹙眉說道,“可是……我覺得學長們的心胸應該寬大一些,就算覺得自己錯了,也不該只是掉兩滴眼淚,而是可以為聯邦做出更多的貢獻。”
她那張紅潤如同花瓣的小嘴砸輕柔地開合,茉莉的眼淚頓時就流不下去了。
“我們也是英雄麼?”一個少年輕聲問道。
就算在方才的戰艦裡,沈望舒也沒有說得這樣明白。
“我覺得是。”克里在一旁輕聲說道。
“沒錯。”羅莉和一旁的幾名少年走到他們的面前笑著說道,“不管走上哪條路,我們都是同伴,不是麼?”
他們的眼睛裡全都是認同,那些隱隱的隔閡與忐忑,都在少年們彼此相視而笑之中徹底消失。
艾菲站在一旁,驕傲地看著羞紅了臉,側頭微笑的妹妹。
她那麼美麗真摯,善良得叫人感到溫暖,可是為什麼……
“上將閣下?”一旁一名副官突然擔憂地喚了一聲。
迎著這個心腹副官擔心的目光,艾菲不由把手撫上自己的臉,那裡有一串兒晶瑩的眼淚,不斷地從眼角劃過。暗金色短髮的女子挺直了脊背,靜靜地看著手裡的淚水,目光有些迷茫。
她不明白,為什麼心裡總是很酸澀,哪怕愛麗絲就在她的眼前,她依舊感到從心底不時生出痛苦。她從來都是不喜歡流淚的女子,可是卻不由自主地落下眼淚。艾菲看了手上的淚水很久,慢慢地擦乾。
她徑直去看自己的妹妹,垂了垂自己的眼睛輕聲說道,“沒什麼。”
那副官欲言又止,還是沒有做多餘的事情。
“茉莉是怎麼回事?”艾菲的目光掃過已經臉色蒼白地退到後面,成為了所有人眼裡的透明人的黑髮少女,目光猛地一冷,輕聲說道,“真沒有想到,父親當年一念之仁,竟然養出一隻白眼狼。”
她在軍部混跡這麼久,茉莉這點小道行完全不被她放在眼裡。她只覺得可笑,茉莉的這點小聰明看似能糊弄人,其實只不過是貽笑大方,在那些真正的聰明人的眼裡如同挑梁小丑。
不過她已經不能忍受茉莉的蹦躂了,臉色陰沉著不知再想些什麼。
這個時候因為沈望舒的一席話,這些記者們對所有的聯邦學員都充滿了興趣,分別談話,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新聞和有趣的故事。
不論採訪到了誰,對沈望舒卻都是交口稱讚。
沈望舒卻在這個時候退了出來。
她出的風頭已經足夠多了,何必要用自己的光彩,將所有同伴都掩蓋了呢?
她腳步輕盈地走到艾菲的面前,仰起頭露出了一個快樂的笑容。穿著漂亮裙子的少女眼睛單純透明,用全部的依賴看著自己的姐姐。
艾菲手指微微顫動,片刻,就把手指撫摸上沈望舒的臉。她的笑容很溫柔,可是沈望舒還是握住她的手皺眉問道,“姐姐的手怎麼這麼冷?”她把艾菲修長的手握在小小的手裡,仰頭開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