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著他吃藥,他偶爾玩鬧,回頭就能看見不遠處的長髮身影。
這些難得的夢境,才讓他感覺自己活著有溫度。
至少,在曾經,在這個到處都是絕望的世界上,對於某些人來說,他是特殊的。
但有時候有些問題那麼難以消化,就是因為,曾經看見了近在咫尺的可能。
就像他渴望的家,在擁有了之後,他就不敢再失去。
就像他昨晚先一步窺見的溫柔,在知曉另外有人擁有得比他更多之後,他就瘋狂地想要擁有更多。
這不是孤兒院這頓沒有可以等下頓的飯菜,也不是那些傷不了他的謾罵。
一個人身上最寶貴的就是愛,他知道,很多人都只能愛一個人。
褚涼垂著頭趴著不動,他知道自己的念頭很瘋狂,但更瘋狂的是他的理智還在支援著這個念頭,他其實在很多時候都是刻意讓自己不去在意很多東西,這樣在沒有或者是遭受的時候,他也能不那麼難過。
可這一次好像不行,他已經說服不了自己了。
唯一拉著那根弦的線,也只有他怕被拋棄的惶恐和怯懦了。
可他是真的第一次這麼瘋狂地想要一樣東西,如果他得不到,他安慰不了自己,他或許會像殺掉那隻不能再被他飼養的小白兔一樣,把不再屬於他卻讓他喜愛不已的東西,徹徹底底地毀滅掉。
人其實很脆弱的,遇到意外難免就……
他頭枕著的地方忽然動了動。
褚涼猛地抬起頭來,餘光瞥見床頭櫃上擺著的時鐘,才知曉他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已經想了一個多小時,錯過了他上學的時間,床上的人也醒了。
完全是被針對她的殺意給驚醒,一睜眼發現床邊還真有人,珈以忽就扯著被子坐起身來,起勢太猛頭有些暈,她撐著扶了下才穩住,一雙美目瞪大,看仇敵似的看著他,滿是戒備和憤怒,“褚涼,我說過,不準進我的房間!”
再不復昨晚的纖弱和溫柔。
這一瞬間,褚涼突然就控制不住地想,如果她醒來看見的是電話裡的那人,這會兒臉上應該全是喜悅和愛慕吧,說不定還會直接撲過去抱住他……
他坐在原地,垂著頭,雙手死死握住,壓住心裡滔天的委屈和質問,才讓自己的聲音裡沒有任何異樣,“你昨天高燒了,我只是擔心你……”
乾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