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江子興最恨的一件事!他身子不適,腿腳又那樣,本來去一趟茅廁就很艱難,而江絮又從來不扶他,每每躲得老遠。好容易去一趟茅廁,偏偏大解總是下不來,他每次都蹲半天,腰部以下全麻,有時候不小心還會仰倒,弄一身汙穢!
“早跟你說,那賤丫頭不是個好的,你總是不信。”馮氏有些幸災樂禍地道,再看江子興一臉皺眉苦相,不由越看越順眼,眼睛往周圍看了一圈,本想叫蓮枝搬凳子給她坐,但見屋裡唯一的凳子又矮又舊,直是皺眉。
江子興連忙道:“我真是後悔啊!我待她可不薄,瞧瞧她都對我做了什麼?我落難,她一把也不拉我,如今更把我當累贅,恨不得我死了一樣!”
“跟她那個娘一樣!”馮氏譏諷勾唇,“面上瞧著好,心裡全是奸壞!”
江子興聽她說陶氏,心裡有些不舒服,但面上卻附和道:“可不就是夫人說的這般?”說著,他深深嘆了口氣,“怪我有眼無珠,不聽夫人言!”
說到這裡,他臉上又有些落寞,悔恨之色一覽無遺,極大的取悅了馮氏。
“現在知道後悔了?”馮氏哼了他一聲。
江子興嘆氣點頭:“後悔不跌。”說到這裡,他抬起頭,深沉地看了馮氏一眼:“只不過,如今我再也沒資格伴在夫人身邊。”
他又深情款款地說了好一番話,大意便是如何後悔不聽馮氏的話,他心裡真正深愛的人其實是馮氏,他的心掛在她身上,生生世世都不收回,但他如今配不上她了,希望她日後好好過,再也別唸著他。
他本就有幾分哄人的本事,眼下舌綻蓮花,更把馮氏哄得眼淚汪汪,感動得一塌糊塗,心裡甚至開始琢磨,如何說服馮太師,再把江子興捧起來?
“別哭,一哭就不美了。”江子興有些貪戀地看著她的臉,用讚歎的口吻說道:“夫人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美,便如當年我初見你時一樣,半分光彩不曾失去。”
馮氏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哭著對他又捶又打:“是嗎?你說的是真心話嗎?難道在你心裡,最美的
裡,最美的不是陶氏?你還打我,把我們好容易得來的孩兒打落了,你這個混賬,你欺負我!”
“都是為夫的錯,你打吧,打死我也無怨無悔。”江子興甚至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捶。
蓮枝早已看不下去,退出門口,在院子裡捏著拳頭無聲捶著空氣。
這兩人是瘋了嗎?他那樣打過她,還打落過她的孩子,她竟然還能原諒他?而他,竟然也說得出口,那些叫人作嘔的假惺惺的話?
蓮枝是笨,但她不傻。江子興的鬼話,她一個字都不信。但馮氏竟然信了,還感動得哭了,讓蓮枝簡直瞠目結舌!
“蓮枝,去打盆水來。”這時,屋裡傳出馮氏的聲音。
蓮枝連忙停下,應道:“是,這就來。”
她本以為馮氏是哭花了臉,才要打水,用以淨面。從井裡打了水,並把手帕覆在盆沿上,便端了進去。
誰知,才把盆放在桌上,便聽馮氏道:“出去吧。關上門。”
蓮枝愣住了:“夫人?”
“那麼多話?!”馮氏繃起臉訓斥道。
蓮枝頓時垂下眼,不敢再說,退了下去。
沒過多久,她聽見屋裡傳出“嗯嗯啊啊”的聲音。一開始,她還沒反應過來,以為裡頭出了什麼變故,走到門口準備聽清楚一些。但是這一走近,頓時尷尬得羞紅了臉,忙退出十幾步遠。
這兩人,是瘋了嗎?
還是她瘋了?
青天白日,就做這種事,而且江子興還受著傷……蓮枝簡直不能相信!
“不好!”蓮枝忽然想起,江絮不知什麼時候就回來了,她還是沒出閣的大姑娘,定不能聽得此事,忙走到院子門口,把院門栓上了。
只聽“嗯嗯啊啊”的聲音,更加高昂了些,一聲聲鑽進蓮枝的耳朵裡,羞得她滿臉通紅。索性開啟院門,自己走了出去。
“蓮枝?”江絮回來時,便見院子門口蹲著一個人影,仔細一看,認出是蓮枝,不由好奇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蓮枝聞聲抬起頭,見是江絮,猛地站起來,拉著她的手就跑。
“怎麼了?為何要跑?”江絮不解道。
蓮枝滿臉通紅,支支吾吾解釋不出來,好半天,才在江絮詫異的目光中,說道:“夫人在裡頭。”
“哼!”江絮誤會了,以為馮氏來了,要跟她算賬,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