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衙差便往繡莊裡來過了一回,眼看著事情要朝著孫太太說的發展下去,她便想到了夏芍藥。
到底也只認得這一個官面兒上熟的。
可夏芍藥遠在幽州,遠水解不了近火。她又想到洛陽之不易,索性想著將繡莊關了,往幽州去投奔夏芍藥,憑著夏景行的官職,若能得夏芍藥相助,應該也沒人會欺負她,到時候她在幽州也可靠著手藝吃飯,只多個人照拂,日子能過得下去即可。
她收的那幾個失業的寡婦裡,有兩個有兒子的,不肯離了洛陽,還有年過四旬的,其中一個帶著個十二三歲的小閨女,靠著她收留才有一口安穩飯吃,聽得她要投靠的人家,便索性也要跟著去。
何家商隊迴轉的時候,就將夏芍藥的回信給順手捎了回來,直接送到了繡莊裡。
孫氏得著了回信,又與何家商隊的領隊約好了日子,便假意要考慮考慮,一面卻開始將繡莊盤了出去。孫母還當她想通了,只不過先前回絕的太堅定,這時候少不得拿喬,她只當女兒不好意思,便少往繡莊走動,想著晾她些日子,許就回轉了,乖乖跟自己回家了呢。
她家裡可是接了方家上門的禮,打了保票的。
沒料再過半個月去,繡莊是盤了出去,她住的院裡也住了旁人,問起那戶人家,竟不知道孫氏去了哪裡。
這可是天塌下來了,活生生的人竟不見了。
孫母沒奈何,又恨女兒不識局面,好好的親事不肯應下來,人還跑的沒影兒了,留下個爛攤子要家裡收拾。那頭方家的禮都收了,她只能拿了上百兩銀子往衙門裡去報案打點,只道女兒跟丫環被拐子拐了去,這親事再不能應了,還要求著衙門裡將女兒給尋回來。
衙門裡的跟著前任知府周正益的時候,尚知收斂。等跟著崔連浩之後,見這一位是個心狠的,加起稅來眼都不眨,全不拿百姓的死活當回事,下面的人自然也可著機會撈銀子,拿了孫母百兩,過得幾日便要來跑一趟,說是哪哪尋著了個線索,需要出趟公差。
孫母只得再拿了百兩出來,來來回回訛進去了四五百兩銀子,才消停下來,人還是沒找回來。
方家的東西是退了回去,她卻不知道這是姓方的胥吏有意唆使。
孫幼竹跑了,便有人笑他五十白頭翁,還想娶個年輕婦人,這是年輕婦人沒瞧上他,也不知道跟哪個少年郎私奔了。
姓方的心裡暗恨孫幼竹,這才要面上裝大方,對著前去退禮的孫掌櫃只說自己沒福氣,背底裡卻下狠手,方解了自己心頭一口惡氣,落後竟然尋了個家貧的十六歲妙齡少女娶進了門,也算是一雪前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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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幼竹到達幽州的時候,時近臘月,整個幽州城銀裝素裹,正下了好厚的一場雪,街面兒上人們大都穿著皮襖皮褲,釧兒隔著車簾子直哆嗦,她身上還是棉襖子,馬車上有炭盆子也抵不了冷。
洛陽的冬天可沒這麼冷過,她伸出手來去烤火,恨不得直鑽到炭盆子裡去。
“姑娘,這地兒也忒冷了些。”可要把人凍死了。
孫氏離了洛陽,心裡漸寬順,竟不覺得多冷,搓搓手還道:“等咱們安置下來,也各裁個皮襖子來穿。”被釧兒取笑,“才不要,怪模怪樣的。”本地百姓的皮襖子可不似洛陽城裡那些太太奶奶們身上穿的,精工細作,上面還襯著綾羅錦鍛,好些毛料朝裡,外面便是皮子的本來面目,瞧著怪寒磣的。
商隊到得地頭上卸貨,夏芍藥與何娉婷兩人親自來瞧這次的貨,自有夥計們押貨的青壯動手。孫氏帶著幾人下了車,給二人行禮,被夏芍藥給扶了起來。
二人原本就是泛泛之交,不似何娉婷一般爭鬥出了感情,倒日漸親密。可孫氏到底是個有志氣的女子,離了婆家孃家,也能自己過活,這就值得人敬佩了。夏芍藥也樂意幫她一把。
“我讓人理了個院子出來,你先帶著她們住過去,缺了什麼回頭告訴我,等過完了年再做打算。手頭若是有繡件,便先放到我家布莊裡寄賣,也算是有個活錢。”
孫氏見夏芍藥仍似舊時,倒一點也沒有嫌棄她的意思,打從心底裡慶幸自己當初一念之善,倒給自己留了條後路。謝過了她,跟著夏家婆子往住的地方去了。
何娉婷不認識孫氏,不免問一句,“她是誰啊?是姐姐家親戚?”
孫氏走的遠了,聽到夏芍藥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個故人,碰上了難處在洛陽待不下去了,到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