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行臨出門前,還摸著媳婦兒的大肚子保證:“我哪裡敢讓娘子生氣呢。”
馬廷偉出任幽州知府之後,對軍方多有善意。尤其幽州乃是燕王藩地首府,此處又駐有重兵,凡事必要看燕王臉色行事,就算是燕王麾下大將,也極為客氣。他出任幽州知府,原本以為是個苦差使,都是大家走關係不肯來上任的地方,戰後重建可不是一樁輕鬆事兒。
哪知道燕王本事大,與遼國建交,倒成全了他。
燕王府都在互市上發財,他作為一府主官,自然也想盡了法子撈錢,雖然不敢明著加稅,可各方客商的孝敬也沒少收。
知府衙門的夜宴辦的十分隆重,不但請了知府轄下屬官陪坐,還請了樂伎前來助興。
馬廷偉出自寒門,一路爬的比較艱難,好容易爬到知府位子上,手裡又富餘起來,於女色上頭便不太節制,府裡後院姬妾通房不少,仍時不時與本地文人吟風弄月,傳些風*流佳話。他既宴客,以已之心度人,便十分貼心的替在座賓客安排了美人相伴。
侍兒美豔,席中又有纖手調*弄絲絃,席間美酒佳餚不斷,堂上一團和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坐在懷化大將軍身邊的美人兒幾次三番要往大將軍身上貼,都被他強行扒下來了,冷著一張臉制止她貼過來。
馬知府可是將最美貌的留給了懷化大將軍,哪知道他還瞧不在眼裡,聽說將軍夫人異常美貌,他思慮再三,才想到一個好主意,朝身邊捧酒的小丫環使了個眼色,招她過來囑咐幾句,那小丫環入內不多時,便帶著個藍眸的異族女子過來了。
那異族女子光著一雙腳,隻身著紗籠褲,腳腕上束著兩串銀鈴,走動間叮叮作響,衣服短的只護住了胸乳,果真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蠻腰來,頭上披著紗巾,藍色的眼睛海水一樣湛藍深遠。
她從後面屏風轉過來之時,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所吸引,相對於大齊女子穿著的保守,眼前的女子走動間那細腰豐臀讓座中不少男子的眼睛都要脫眶而出了。
夏景行眼看著那美人兒扭著細腰,腳下猶如踩著舞步一般,跟著小丫環向自己走來,馬知府朝他露出殷勤客氣的笑容,座中諸人都豔羨的看著他,趙則通朝他擠眉弄眼,他心裡暗暗叫苦。
那美人兒到得夏景行面前,他身邊原來侍坐一旁,好幾次試圖將自己粘在他身上的女子只能低垂了頭默默往後退去,那異族美人要坐下來,夏景行立刻阻攔:“且慢——”
趙則通暗暗發笑,堂上諸人不明所以,那美人兒被他一攔,深藍色的眸子裡充滿了疑問,夏景行忙道:“有曲無舞,豈不寂寞?”
馬廷偉以妾饗客,原本也有些不捨,可懷化大將軍眼光太高,只能另出奇招,這才將自己異族的妾室喚了來陪客。聽得大將軍之意,頓時明白過來,忙指著那妾,示意她跳舞。
這妾室來大齊一年,漢話也學了不少,只發音仍舊有些古怪,不張口倒是個十分富有風情的異域美人。
夏景行既有此意,不一時座上樂起,美人腳踏節拍,跳了起來,腳腕上銀鈴叮噹作響,一截細腰蕩人心魄,果然別有風情,座中不少人何曾見過這等旖旎風情,酒杯端在手中都忘了。
“你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趙則通回家摟著媳婦兒表完忠心,就將席間趣事講給她聽。
“難道夏將軍當真帶了那胡女回家?”
“怎麼可能?!”趙則通想想就好笑,“夏少東雌威太盛,他不敢讓那胡女近身,只好使勁拍手,贊地胡女舞跳的好。讓那胡女跳了一晚上的舞,宴散的時候我瞧著那胡女身子都有些打漂,腳下步子都虛了,暈頭轉向,大冬日的跳出一身熱汗……”
何娉婷再沒想到夏景行赴宴,居然會出這等樂子。她估摸著若是讓夏大將軍親自往夏芍藥面前去招認,大約不能,自己便做了回好心人,過府去講給夏芍藥聽。
夏景行赴宴回來,夏芍藥也曾旁敲側擊問過席間之事,只是他自己既沒帶了美人回來,又矢口否認,夏芍藥還真當馬知府的宴席之上與他後院的風格截然不同,想著這位知府大人大約在同僚下屬面前還是十分要臉的。
待聽得那胡女跳了一夜的舞,頓時捧著肚子大笑,邊笑邊嘆,“真是可憐!”正到了開心處,只覺下腹一股熱流滾滾而下,倒似失禁一般,緊跟著肚子就開始抽痛,“我好像要生了……”
何娉婷哪裡還敢耽擱,立刻扶了她往產房裡去,又吩咐丫環婆子,分別給夏南天翁婿倆報信,請產婆的請產婆,又將自家燕喜嬤嬤請了過來,先來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