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藥奇道:“不是……方才那位大嫂去向你報信了,怎的沒找到你?”還打趣她:“你這後面的院子我也沒進去過,可也夠深啊,我原還當你買了兩個小院子,誰知道里面還別有洞天。”
她是無心的玩笑話,孫氏卻立刻想起來方才出來的時候,碰上牆角下數螞蟻的邢寡婦,再瞧一眼漲紅了臉的蓮姐兒,心裡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倒也不好再說什麼,邀了二人去廳裡,拿出這些日子熬夜趕工的繡活,讓韓東庭驗貨。
韓東庭驗完了貨,照著數量付了款,夏芍藥還道:“我都送了韓掌櫃上了兩回門,以後韓掌櫃熟了以後,倒可以自己來了吧?”
孫氏想到邢寡婦與蓮姐兒的行為,愈發噁心,索性道:“此地住的全是婦人,韓掌櫃若是覺得不方便,往後到了幽州以後,派人往這裡來傳個話兒,我帶了繡品過去也是一樣的。”
韓東庭反倒不好意思了,“我收購貨品,哪裡好勞煩孫掌櫃到處跑,往後韓某來了,自會上門拜訪。”遼國男女大防比起大齊來更為鬆散,部落裡青年男女有意,還有直接鑽完了氈房,有了孩子才成親的,這也算不得什麼。只不過貴族就更為講究些罷了。
他的態度既坦蕩,孫氏也放下了心頭糾結,這才送了二人離開。
他們從孫氏房裡出來的時候,邢寡婦與蓮姐兒還在院子時,她偷瞧了一眼孫氏的臉,悄悄推了蓮姐兒一把,示意她上前去送客。蓮姐兒一張臉紫漲,想到方才邢寡婦去喊人,竟然故意只在隔壁院裡,拖得好大一會兒,孫掌櫃才出來,就覺得難堪。
最難堪的是,她與那客商根本一句話也搭不上,光聽著他聊天就知道他懂的特別多,她倒有些羨慕同那客商侃侃而談的夏夫人了。
等到人走了之後,邢寡婦回房便一臉笑意的問蓮姐兒:“他同你說了什麼呀?”
蓮姐兒恨不得將頭埋到地裡去,再聽不到她孃的問話,只垂著腦袋一句話也不說,連耳朵尖都紅透了,自慚形穢。
偏邢寡婦還當蓮姐兒這是同韓東庭眉來眼去,這會兒在當孃的面前不好意思,笑著湊到她身邊去,推了她一把:“你倒是說話呀,他跟你都說什麼了?”
她在裡面院裡對著牆可是好一會子,若非孫氏自行出來,恐怕蓮姐兒還能同那客商再聊會呢。
邢寡婦想到將來有靠,閨女穿金戴銀,就覺得滿心喜悅,一再追著蓮姐兒問,只盼著韓東庭送了蓮姐兒信物,或者提一句,瞧中了她,接了她家去。問的急了,蓮姐兒一語不發,到得最後竟然滴下淚來。
“好好的怎麼哭起來了?是捨不得娘嗎?”邢寡婦一廂情願的想到事情的進展,立刻安慰蓮姐兒:“傻閨女,你過上了好日子,難道還能少得了孃的吃用穿戴?到時候你就給娘賃個屋子,再買個小丫頭子侍候著娘,娘也過過太太奶奶們的舒坦日子,這輩子都不再抓針線做繡活過活,那才叫好日子呢。”
“娘你別說了行嗎?”蓮姐兒猛的扭頭撲倒在床上哭了起來。
“這是怎麼的好好的就哭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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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芍藥做成了一樁買賣,一批宮錦轉手就大賺了一筆,送走了韓東庭,回家又盤了一回帳,估摸著贖回自家老宅也為期不遠了,別提多高興了。
她心情好,看到夏景行帶著兒子回家,也覺得這父子倆格外順眼。兒子今兒是弄的髒了些,都快成泥猴子了,聽說是武師傅讓他們捉對廝殺,這小子跟大兩歲的康成蔭做對手,將師傅教的招數忘了個一乾二淨,打起來兩個人抱在一處滾成了一團,直惹的路過的燕王以及趙則通哈哈大笑。
武師傅上前去試圖要將兩個小傢伙分開,沒想到提起來之後,他們互相攀扯著對方不鬆手,眼瞧著夏景行大步走了過去,教格鬥的武師傅急的汗都要下來了,提著倆小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十分的尷尬。
夏景行恨不得掩面而走,好忘記自己兒子這丟人的一幕。小平安還覺得自己英勇無比,扭頭朝他甜甜一笑:“爹爹,待我打敗了他,就跟你回家,再等一會兒。”
夏景行很想語重心長的勸兒子:小子,你們這般打法,就算是贏了也不光彩啊!
兩人身上都滾了一身的土,康成蔭也不甘示弱:“沒出息的才要爹撐腰呢!”他倒是想叫祖父,奈何康老將軍少來燕王府,無事的時候就在家裡休養。
齊遼之戰,康老將軍也受了傷,身子骨一向不太好,這兩年一直靜養著,不曾往營裡去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