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擔心你!“他也不顧岳父趙六皆在場,上前去握了夏芍藥的手,”你還懷著孩子,生的時候我也不能陪在身邊,怎麼能行?“
”你又不是接生嬤嬤,留在身邊又有甚用?“
夏芍藥嘴裡說笑,只心裡卻已經難過了起來。夫妻一年多,都從來沒紅過臉,也算得舉案齊眉了。沒想到恩愛日子這樣短,才互相瞭解了,交了心有了孩子,丈夫就要遠行。
夏南天便拉了趙六出去,將書房讓給了這對小夫妻,到得院子裡還感嘆:“我年輕時候做生意東奔西走,將媳婦孩子扔下來,當時也沒想過這麼多。輪到自己閨女了,倒捨不得她受這分離之苦了。”
趙六跟夏南天也算得忘年之交,來夏家次數多了,也喝了夏南天不少好酒,他市井裡打過滾的,嘴巴甜起來真要命,安慰人也頗有法子,“夏伯伯不必擔心,景行是我乾兒子的親爹,就算是拼著我這命不要,也要護得他周全!”
倒讓夏南天重重拍了兩下他的肩:“知道你重義氣,可也不能拿自己的命來換,我在家裡準備好了慶功酒,等著你們兄弟倆回來,到時候你乾兒子可就落了地了。”
戰爭一旦打起來,恐怕沒這麼快停下來。
趙六孑然一身,從無家人掛念,夏南天這話真正暖到他心窩裡去,他語聲微凝:“到時候我還要跟景行回來看乾兒子呢,夏伯伯就在家裡待我們的好訊息!”
夏家書房裡,夏芍藥小夫妻倆執手相看,都恨不得將對方多瞧幾眼,好刻在心裡。
夏芍藥忽想起一事,拉了夏景行往黃花梨平頭畫案前過去,上面置著熟宣雲筆狼豪顏料等,卻是上次自芍藥花譜被撕了之後,夏景行後來又抽空開始重新畫,如今已經畫了四五十張芍藥花了,只等湊齊了夏家花圃裡的品種,再裝訂成冊的。
“夫君多畫幾張你的小像,到時候等你走了,我想你了就可以看看畫像,免得許久不見我都忘了你長什麼模樣。等孩子生出來,也好瞧瞧爹爹長什麼樣兒。”
夏景行目光如水,在她面上痴看兩眼,提筆就畫,幾筆就將雲鬢花釵塗了出來,卻不是個男子,分明是女子形容。
“你這是……”
“趁著娘子在身邊,我先畫副你的小像,到了幽州倒好時常拿出來瞧瞧,省得想你的時候連塊畫布也尋不到。”打起仗來,哪裡還能尋得畫紙顏料來做畫。
夏芍藥拿纖纖玉指在他額頭輕點了一下:“夫君傻了吧?你若真要畫我的小像帶走,何不在絲絹上做畫,也好容易帶?畫紙上千里路帶過去,多折幾回就爛了。”
夏景行一拍額頭,悔不可及,“可不是事到臨頭我就昏了頭,竟沒娘子想的周到仔細。”果真去尋了一方絲絹來,因是專用來畫工筆畫的,他手下畫功了得,竟然片刻之間便有個美人躍然絹上,等細細的描眉畫眼,塗了顏色,妝扮起來,活脫脫一個臨水而立的夏芍藥,身上衣衫還是夏日那件緋色羅衫。
他既畫了夏芍藥,夏芍藥便讓他畫自己,先畫了一張,夏芍藥便覺得不夠傳神,“這畫中人哪有夫君長的好看?且眉間氣韻也不對啊。”真是好生奇怪,怎的還有這種事情,他畫別人,或者花鳥蟲魚便一揮而就,輪到自己了倒與她眼中的人不相符。
夏景行比她還要苦惱,“我自己什麼模樣,還真沒細瞧過。”家裡的黃銅鏡子裡倒瞧過兩眼,不過是個模糊模樣,又沒細端詳過。
夏芍藥這會兒就後悔自己往日竟沒好生學畫,不然自己也可以提筆來畫。
”要不等夫君去打仗,我便開始學畫,到時候咱們不光通書信,還可以互相畫畫呢。你將幽州的風景畫給我,我畫了孩子模樣給你瞧?”
還未出門,她倒已經惆悵的不行,談起別後聯絡,也覺路程遙遠。
次日便將燕王府各處的管事掌櫃都齊聚一堂,當場拿出燕王手書來,又有夏景行手持的小印當場全交了給夏南天,安排妥當了。當晚夏家便擺了送行宴,連同趙六一起吃了一頓。
當晚夏芍藥夫婦倆難捨難離,頭並頭說了半夜的貼心話兒,一個叮囑夫婿到了戰場上一定要萬千小心,一個叮囑妻子在家裡務必要小心養胎,好不容易到得三更,夏芍藥懷著孕身子重,才睡過去了。夏景行倒是一夜沒閉眼,天亮趁著她熟睡,悄悄兒起身收拾停當,便跟趙六準備走了。
保興死活也要跟著,被夏景行留了下來:“你去了連點拳腳功夫也不會,怎麼能行?在家服侍好老爺姑娘,我也放心些!”
夏南天也是一夜未睡,這情景倒好比他年輕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