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談近雪聲音很冷淡,但內容充分地表達了他的不快。
賀華腳步一頓; 卻並沒有被他的話嚇到,直接繞過了談近雪的桌子; 走近了他; 語氣也格外冷硬。
“讓我看下你傷口。”
談近雪挑眉; “不用了。”
賀華有些氣急敗壞,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那瘋子咬了你; 你就不怕破傷風?”
談近雪還沒說話,賀華語速奇快; 又道:“你不怕,我還怕誠澤總裁因為狂犬病去世的訊息影響我們的股價!”
他這話不但又毒又損; 而且十分僭越了。
談近雪都被他這機關槍一樣一梭子一梭子掃出來的措辭震得愣了一下。
賀華說完,也是一怔,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心裡憋著氣; 滿腦子都是魏曉陽跟自己報告的,“談總疑似被人蹂躪還啃了好幾口”的事情,再看見談近雪那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一股腦兒把心裡的怒氣全撒出來,賀華這才後知後覺地知道害怕了。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談近雪的神色。
男人眉峰微蹙,眉心擠出一道細微的溝壑。
“頭疼?”賀華問。
談近雪搖搖頭,“沒事。”他抬頭看向賀華,“昨天他情緒有點失控,不過已經好些了。”
賀華見他並未發怒,暗暗鬆了口氣——畢竟,他剛剛其實罵得更多的是宗梓。
作為一名專業性極強的秘書,賀華一向佩服談近雪的冷靜理智,而不以個人感情的原因去質疑上級的決定和選擇。
但談近雪不僅僅是他的上級,也被他視為朋友。關心則亂。
“他失控那是常有的時,到他那個級別的藝術家大概都有點兒瘋瘋癲癲,可你就由著他折騰你?!”賀華的語氣還是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總要開竅的。”談近雪淡淡道。
賀華被這一句話驚呆了。
“你是說——”
談近雪頷首。
賀華頓時沉默了。
他幾乎可以算得上誠澤中,跟著談近雪時間最長的人。當然,除了宗梓。
那位和談近雪少年相識,一起在外頭留學,回到國內談近雪一手創辦誠澤,坐上總裁的位置,而短短几年時間內,名不見經傳的宗梓,一躍成為了蜚聲國際的珠寶設計師。
年輕的設計師炙手可熱,不僅國內的幾家巨頭,便是國際上赫赫有名的幾家公司,也蜂擁而至,紛紛向宗梓伸出了橄欖枝。
當時的誠澤雖然聲勢漸旺,但並沒有如今的底氣,對宗梓這樣咖位的設計師,也只能暗中垂涎。
就在高層們已經放棄對宗梓的奢望時,年輕的天才在誠澤的聘書上籤了名字。
他來上班的第二天,設計部簡直就像追星粉絲們的見面會現場。
賀華當時心情也很複雜,既覺得與有榮焉,又覺得不可思議,頗有些疑惑。
那黑髮青年的恃才傲物幾乎能把他的“粉絲”們逼得退避三尺,更遑論誠澤這樣“透著暴發戶氣息,唯一擅長的事情是拾人牙慧的公司”。
——這個評價就是當年宗梓給下的。賀華到現在還記得會議上高層們“異彩紛呈”的臉色。
既然在他心裡,誠澤如此不堪造就,為什麼還選擇成為誠澤的設計師?
那樣驕傲自負,敏感刻薄甚至有些神經質的人,怎麼甘願投身一個聲名不顯的新生公司呢?這樣的舉動,無異於給自己的找了間不怎麼華麗的囚籠。
但他很快,就解開了自己的疑惑。
他看著年輕的設計師大搖大擺地闖進了總裁的辦公室,而一向不苟言笑的談近雪竟然對他露出了幾近縱容的笑。男人甚至允許宗梓在他的辦公室裡點了個外賣。
談近雪加班,宗梓竟然就睡在了他辦公室的長沙發上。
賀華當時恍然大悟,原來人家倆人早就認識,關係還很不錯哪!
但後面賀華的知道了更多。
秘書先生端著咖啡,敲門之前透過百葉窗往裡面看了一眼。他看到——
男人站在沙發旁邊,替設計師蓋上外套,隨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手指輕巧地,滑過設計師的眼睫。
那絕對、絕對不是朋友之間存在的動作和眼神。
總裁看向青年的眼睛裡,是賀華從未見過的溫和。
他到底還是敲門進去了,然後看著對方迅速收斂了剛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