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往她嘴裡滴過白酒，據說那時候的小方艾抿著嘴兒手舞足蹈了小半天呢。她雖然一直沒什麼鍛鍊酒量的機會，不過的確對酒精耐受很高。

方艾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談近雪的下文。她奇怪地在男人臉上看到一閃而過的尷尬。這個神情讓他看起來不再那樣完美無瑕像個假人。

“我……酒量不好。”他說。

方艾眨眨眼。

“如果酒會上我醉了，還需要你幫些忙。”

方艾微微睜大眼睛，她竟然在談近雪那張俊美的臉上，發現了一絲近似羞赧的神色。她心裡“噗通”一跳。

然後忍不住笑了。

“好呀。”

酒會上雖然不至於讓女伴來擋酒，但如果誠澤總裁喝醉了，總歸是不好看的。

原來她這一回還是“肩負重任”呢。方艾心裡的那一點忐忑終於也消散了。她開始真正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美麗的鞋子上。

談近雪坐在一旁，望著女孩在高低錯落的精緻架子前穿梭，一雙明亮的眼睛因為興奮和快樂熠熠發光。

她招來的這個小助理雖然平凡了一些，心性卻很難得。她突然有些猶豫了。

如果讓方艾愛上她，難免會受一次情傷。

導購小｜姐拿出一雙黑白拼色的淑女鞋，遞給站在一旁眼裡都是星星的方艾。

鞋跟大概有七八厘米，中間鑲嵌著細鑽拼成的香奈兒logo。方艾伸手摸了摸，暗暗估摸了一下價錢，不禁為談近雪的錢包感到肉疼。

她穿習慣了帆布運動鞋，突然間換上高跟鞋，真有些不習慣。在鏡子前小心翼翼地照了照，走了幾步，覺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這雙鞋子號碼有些小了，沒走兩步方艾便覺得有些擠腳，腳後跟處傳來幾分疼痛。

她挪回供客人換鞋子的沙發處，坐下來試圖將鞋子從腳上拔下來。

——剛剛她是怎麼穿上去的？！

腳踝處卡著固定的繫帶，怎麼也褪不出來。後跟處已經磨得面板都發紅，方艾鼻尖兒上都冒汗了。

“彆著急。”

她一抬頭，是談近雪。

男人對站在旁邊，正準備幫忙的導購小姐笑了笑，“麻煩您去換雙大一碼的，同款。”

說罷，他在方艾面前蹲下｜｜身來。

方艾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然後便感覺腳脖子被男人的手握住。她眼瞧著談近雪修長白皙的手指，扣在自己腳踝上方一點點，心裡又“噗通噗通”地狂跳起來，整個身體都像被施了巫術，僵硬得動彈不了。

“跑什麼？”男人的聲音裡有兩分笑意，讓方艾輕輕地顫了一下。

她努力放鬆自己，大腦發出指令，把縮回去的腿又慢慢移了回去。

男人的手指動作溫柔，將鞋子上卡著她的繫帶往後拉開一些，留出空隙，將方艾已經被磨紅的腳脖子解放出來。

面板相接的地方傳來那人身上些微的涼意。

方艾漸漸找回自己的舌頭，“那個……談總，謝謝。您不用……”

男人並沒站起，而是將重心換到另一條腿上，直起上身，抬頭睨了方艾一眼。

“還做生活助理呢，試個鞋子都這樣莽莽撞撞？”

他語氣裡並沒有責怪的意思，眼裡有笑意。那笑意看得方艾心神一蕩。

他的姿勢，彷彿單膝觸地的騎士。

方艾在心裡慘痛地嘆息了一聲。再這樣下去，她好像真的要喜歡上這位高不可攀的總裁了。

導購送來了大一碼的鞋子。

方艾還沒來得及反應，男人已經拿過鞋子，仔仔細細地給她穿上。

尺寸剛好，契合她沒怎麼穿過高跟鞋的腳。

談近雪笑道：“這次應該會好些，起來試試？”

他神色如常，彷彿對方艾的怔楞毫無所覺，似乎誠澤總裁蹲在地上，為一個實習生穿鞋子，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他又轉頭吩咐了導購小｜姐幾句。

方艾只得在談近雪的目光中站起身來，走向一旁的落地鏡。

這一次鞋子很合腳。顏色大方，款式典雅裡又很年輕活潑，適合她的年紀。憑空增高了七八厘米，鏡子裡的女孩兒下意識地挺直腰背，開啟肩膀，顯出修長而嫋娜的身形。

她轉過身來，也忍不住向談近雪露出詢問的模樣。

男人坐回到沙發椅上，目光專注地落在方艾身上。

“很漂亮。”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