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想看向鏡頭的少年,大概就是宗梓了。
賀華打心底裡想嘆口氣。
這兩個冤家。
賀華走的時候把門摔得很響。
談近雪無奈地笑了笑,他的這位首席秘書,還從來沒發過這麼大的火。
不過這關心,他倒是的的確確領受到了,心情不由得也愉悅兩分。
醫生給他掛了水,也離開了。走之前跟宗梓說,“他在發燒,那酒精擦擦會比較好。”
醫生走了,剩下宗梓站在臥室門口,雙臂抱胸,對面的談近雪目中帶了一絲笑意,看著他。
宗梓很想立刻轉身,把這個傢伙扔在這兒。
但談近雪突然咳嗽起來,臉上漫起一種不正常的潮紅。
宗梓突然也覺得難受起來。就彷彿那人咳嗽的聲音牽出一根細細的絲,緊密地勒在了他的心臟上。
這個致命的部位被談近雪的幾聲咳嗽弄的一陣陣發緊。
他暗暗地掐著自己的掌心。用力到自己瑟縮起來。
青年緊緊地皺著眉頭,轉身去書房裡翻出了醫藥箱。
他笨拙地用酒精幫談近雪物理降溫。
沾了酒精的棉球,擦過男人有些過分白皙的面板。宗梓幾乎可以看到他鎖骨下,淡青色的血管。
他下意識地舔舔嘴唇。
宗梓鬼使神差地去解他襯衣上的第二顆釦子。
然後被談近雪抬手按住。他抬起頭,對上那人仍然含笑的眼。
“不用了。”
宗梓放下手,將溼潤的棉球扔進一旁的托盤裡。
談近雪低咳了兩聲。吊著水的那隻手很涼。
宗梓欠身將點滴的速度調得慢了一些。
他感覺到談近雪微熱的呼吸噴吐在他的脖頸處。
“今天是我不對。”
談近雪忽然開口了。他說,“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宗梓坐回床邊的扶手椅裡,看了談近雪一眼,“我一直不知道總裁先生還有拉|皮|條的愛好。”
談近雪拿起床邊的水杯,啜飲一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沉湎於過去的陰影。”
他說得很直白,“不然我很辛苦,累得很。”
宗梓面無表情,看著對面的人大言不慚地以自己愛人的身份自居。
他的確很討厭親密關係,也抗拒肌膚接觸。
他剛剛抱過面前這個人,不僅是抱過,他還咬過他,幫他擦拭因為高燒而發熱的面板。
他甚至親口說出了,“我選擇你”。
他的目光仍然投在談近雪身上,但神思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談近雪漫不經心地看著宗梓的神情,眼中掠過一抹了然。
這個世界的男主宗梓倒也是個小可憐兒。他乖僻的性格來自於童年家庭虐待的陰影,而他過於耀眼的才華,也在他尚且是個弱小而貧窮的學生時代,不停地給他帶來麻煩。
但在家庭和校園的雙重暴力下,他展現出了令人驚異的隱忍和強韌。
他像一頭蟄伏的野獸,用軟弱的假象欺騙著敵人的眼睛。
很快,他擺脫了吸血蛭一般的家庭,那些和他曾有血脈關係的人,也很快自食了惡果。當然,這其中有宗梓貢獻的一把力。
這間印刷廠的老宿舍就是他曾經的家。他回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買下了這裡,然後搬進來。
他越級參加了高考,被最高學府裡最厲害的設計系挑中,他的照片當時就掛在校門口的櫥窗裡,在所有那些曾經欺辱漠視他的人必經的路上,無聲地耀武揚威。
他的性格原本就睚眥必報。
後來又發生一件事。
他的導師賞識他的才華,但那人過於熱切的眼睛,讓宗梓在心中隱隱生出不適。
他被年屆四旬的老師攔在辦公室裡,提出用去義大利深造的的機會,交換他的“陪伴”。只需要一個晚上。
對方顯然認為這是樁雙贏的交易,甚至是宗梓獲得了更多的利益。作為提前收取的利息,他迫不及待地摸了一下宗梓的pi股。
宗梓把中午飯吐在了這位老師還沒完成的畫稿上。
他拒絕了這個提議,很快,因為考試作弊並且拒不認錯,受到了校方的處分。
他退學了。
一年後宗梓去往義大利,遇見了談近雪。而那位原本前途光明,很快就可以評正教授的老師,突然被爆出學術造假的醜聞,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