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又看到了容藍!
那個死了幾年的容藍正站扶著門框,探出半個頭,一臉專注地看著屋簷下的容老四兩口子和張繼玩耍。
她感覺到何有棟捏著她的手狠狠地收緊了,知道何有棟也看到了,抬頭一看,果然,何有棟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巴長得老大,像是要尖叫又發不出聲音的樣子。
她正想著該咋辦的時候,何有棟的手稍稍鬆了一些,拉著她往後退了幾步,躲在了一顆大樹後面。
☆、第174章 夏天(十四)
男人的膽子普遍比女人大;何有棟一開始看到容藍確實是被嚇得魂飛魄散,可是;過了幾秒鐘後他便發現了容藍的影子。
鬼哪來的影子啊!這分明就是活人啊!
況且,何有棟這個人是不怎麼信鬼神的。如果真的有鬼的話,為何他那枉死的閨女從來沒有入過他的夢喊冤呢?真相還是被何桃無意中一句話給揭穿的。如果有神的話;為何害了他閨女的大周氏沒有得到報應?反而是被何有田的事情給氣癱瘓的。
再次確認容藍是有影子的後,他也不知道是自己是怎麼想的,沒有上前去證實自己的猜想,也沒有悄悄離開;而是拉著張大花躲了起來。
他跟高寡婦好了一年多;倆人在一起的時候除了做那事也會聊點別的;對於容家姐妹倆跟高寡婦之間的情義還是有所瞭解的。
高寡婦二嫁嫁到榕樹村,她自己沒有孩子;跟繼子張二狗又天生八字不對一天能吵三次,一腔母愛無處發洩,正巧隔壁容家有兩個小丫頭,父母又是呆傻愚笨之人,她看著容藍姐妹倆可憐,有事沒事地也會去容家幫忙照看她們。一來二去,高寡婦變成了容藍姐妹倆除了父母以外最親近的人。
高寡婦再次守寡,經歷了回孃家被兄嫂趕出門,然後去了大戶人家做下人,賺足了銀子後回到榕樹村繼續“守寡”。即使高寡婦聲名狼藉被所有人所不齒,容藍姐妹倆面對她時也沒改變分毫,依然把她當做親人看待,也是正是這個原因,容藍姐妹倆才會被喜婆子說三道四。
去年鬧鬼的鬧得最厲害的時候,何有棟還開玩笑問過高寡婦,容藍姐妹倆生前跟她的關係不錯,問她但不擔心她們回來找她聊天,要不要他每晚上來陪著她?
高寡婦當時是這麼回答的:鬼?真是笑死人了,他們連容藍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就說她的鬼魂作怪了?
這些話雖然奇怪,但是當時他根本沒多想,如今想起來的話,明也許她根本就是知道內情的。
說到容瓶的死時,高寡婦的神色也很不正常,不像是悲傷,反而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還有些許內疚。
何有棟又想起來,也是容瓶溺死傳出來的那個晚上,高寡婦央求他寫了許多字。什麼一天十二個時辰,“河邊”“榕樹下”,“晚上”“早上”,也有什麼“夫妻”“平妻”“姐姐”“妹妹”之類的,總之什麼都有,看似又都沒有什麼關聯。
他當時問她寫這些幹啥,高寡婦笑著說就是想看看他寫字,覺得能識文斷字的男人厲害。
那時候他跟高寡婦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他興沖沖地了寫了一大堆,有高寡婦讓他寫的,也有他自己記得的詩詞。
也是因為他寫的這些東西,他才發現了高寡婦還跟別人有勾搭。
字寫好的第三天的,他白天來找她,她卻出門買東西去了。那時候正是鬧鬼的傳聞傳得正厲害,張大花沒有回孃家,他難得有機會出來一次,不想無功而返,乾脆就留在那裡等高寡婦回來。
一個人等得無聊,他想起何有田每天在家看書寫字的模樣,也拿起筆想裝裝學問人。想當初,他也是去過學堂的,可惜太叔公說他沒天賦,他讀完了蒙學的幾本書就沒再去了。
不過這點墨水哄哄沒見識的村婦還是綽綽有餘的,他想起高寡婦陪他寫字時的表情,自個就樂了起來,一張接一張地寫起來,紙用完了他便去翻櫃子找。
他自己這一翻就翻出了自己之前寫的東西,他一開始還挺得意的,這婆娘還真把他放在心上了,連他隨便寫的東西都存了下來。可是他沒高興多久,他將那幾張紙展開後,發現上面有些字的形狀很奇怪,一筆一劃都很粗,像是有人在上面又塗了好幾層墨水一樣的。
那幾個字分別是“河邊榕樹下,酉時”。
他當時就歇了要休妻再娶的心思,當然,他也沒有去跟高寡婦證實什麼。他想著不就是個玩意兒嘛,老子隨便玩玩,何必費那麼多心思!
何有棟又想起來,那以後高寡婦像是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