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荷燈吧。”雲書墨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個荷燈遞到花卿顏面前。
花卿顏看著那荷燈一愣,那荷燈實在是太過於栩栩如生,讓她第一眼還以為雲書墨真的弄了一朵真正的荷花來!那荷燈顯然與河面上漂浮的那些都不同,造型更加的別緻不說,就連花瓣都多了不少,層層疊疊的綻放開來。花卿顏看到了那由無數根細小的蠟燭組成的花心,無數的小火苗正將整個荷燈照耀得如同一團小太陽。
“小心些,別燙著手。”
花卿顏小心翼翼的接過荷燈,蹲下身子將荷燈平穩的放在河面上。她雙手合十閉上眼,在心中默默的許下心願。
——願,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都一世長安。
雲書墨靜靜的站著,卻是將花卿顏周圍的人全部都隔離開來。他就像是花卿顏的守護神,默默的護在花卿顏的身側,護著她不受任何的侵害。
他半垂著眸,目光從未離開花卿顏半分,眸子裡滿滿都是那虔誠的身影。或許是花卿顏臉上的表情太過於認真,讓雲書墨不由的想,花卿顏究竟許下了什麼願望。
當花卿顏睜開眼後,雲書墨半分沒有猶豫的問出了聲:“許了什麼願?”
“許了……”花卿顏剛想告訴他,卻又止住了話頭,轉而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雲書墨失笑:“放荷燈是向河神許願,有多少荷燈就有多少願望,這密密麻麻的一片,你覺得河神能忙得過來麼?”
花卿顏愣了愣,她完全沒有想到雲書墨居然會潑冷水,睜大了眼氣鼓鼓的看著他。
雲書墨牽起花卿顏手將她拉近,湊到她耳邊說:“不如,你將願望告訴我,我幫你實現?嗯?”
花卿顏偏頭看著他,瞧著那燦若星辰的眸子裡溢位來的笑意,花卿顏突然覺得雲書墨非常享受現在這樣的狀態,這樣閒適的,沒有陰謀詭計的環境。周圍的人不認識他,不知道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不會用或算計或警惕或排斥的眼神看他,他活得是那麼的真實,就連笑容都是那般的真實。
花卿顏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雲書墨,你有沒有想過,跟我在靠山村過隱居一輩子?”
話問出了口,花卿顏才發覺不妥。雲書墨如今是攝政王,又怎麼可能放下那至高無上的權利跟自己生活在這偏遠的小山村呢。就算他願意,但他身上肩負的整個大麒社稷都不會允許。
想到這,花卿顏垂下頭,心裡有些自嘲,說到底,她都是被雲書墨給寵壞了,居然會有這麼不切實際的想法。
雲書墨剛想回答花卿顏的問題,卻見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嘲弄,聰慧如他自然是明白了她的心思。忍不住捧住她的臉,將她低垂的頭抬起來,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怎麼?不高興了?不想聽我的回答?”
這樣強硬的姿勢讓花卿顏皺起了眉頭,而他的問題卻是讓花卿顏左右為難。
“想聽,卻又怕聽到讓自己失望的答案?”
再一次被說中了心思,花卿顏有些惱,她的眸子瞪得更大了,甚至用手拽著雲書墨的手腕,意圖將人拽開,讓自己脫離他的桎梏。可雲書墨的手勁卻豈是花卿顏能撼動的。不過雲書墨卻不想花卿顏受傷,鬆了手上的力道放開了她。
花卿顏轉身想離開,卻又被雲書墨拽住了手腕,這下子卻是直接被他擁進了懷裡。
花卿顏剛想掙扎,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嘆息:“傻丫頭,你怎麼這麼傻?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再跑麼?”
聽出雲書墨話裡的無奈,花卿顏也乾脆,不掙扎也不想著離開了,將頭埋進他的胸口,悶悶的說:“你快說!”
“呵。”雲書墨輕笑一聲,花卿顏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不知為何,這一刻花卿顏心裡的忐忑和無力在這震動下居然化作烏有,心態前所未有的平靜。
半晌之後,花卿顏就聽雲書墨一字一句的說:“我雲書墨此生有花卿顏足矣,哪怕是用江山來換,我都不願失去你。”
“卿顏,我早已經厭倦了皇城裡勾心鬥角的生活,等綏玥能真正的獨當一面,那麼我就陪著你在這小山村住下,我們種種花,喝喝酒,做做點心。若是你無聊了,我便帶你遊遍這大麒。當然你若是想去南疆或是北境我也陪著你,直到我們白髮蒼蒼,再也走不動為止。等我們死後,就葬在那山谷裡的鮮花之下。”
“卿顏,這輩子,我雲書墨只願與你生同裘死同穴。”
聽著那一句一句沒有華麗辭藻堆砌,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話語,花卿顏的眼眶漸漸的溼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