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雄踞北方,盛京鞭長莫及。微臣以為,不若在北方與定北王封地相鄰不遠的潯陽扶持出一座新城,鼓勵百姓到那裡去經商生活。城池繁榮了,北方的人民也必定會吸引南下。到時候,肅慎低空,必定會消減軍費,兵馬減少。且新城繁榮了往來經濟,也連線了盛京與肅慎。到時候,北方與盛京融合,就算定北王或者將來的定北王有異心,也必不得民心。如此,北方將不足為懼。”
“潯陽啊。”居然能想到用經濟手段,當真是不能小瞧啊。段君銘似笑非笑地道:“那裡貌似已經有一座修了一半又廢棄的城吧。”
楚今朝知道他已經看穿她的意圖,硬著頭皮道:“所以,只需要續建就好了,省了不少人力物力。”
“而且,楚卿早兩年就去考察過了,順便還就近問了周遭能徵的人丁,向他們解釋了新城能給他們帶來的好處,而且也保證了絕對不會苛刻他們,對不對?”
潯陽城是當初承宣帝規劃想建的新城,楚今朝原本以為在如今大中是沒必要了。但是,段懷瑾的事給了她一個預警,一個契機。所以,當初她騙了段君銘的聖旨離京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項少初,而第二件事就是去看潯陽城。
段君銘在查項少初時,早就知道了。當日項少初說“勉強”,並不是說他“勉強”夠上南北線路的設計人,而是南北線路“勉強”夠得上他,因為,他不止是這些水利物流的設計人,更是潯陽城的設計人,那才是他真正的得意之作。所以,他指出嶺州府衙建樓的關鍵,其實是暗示他,他真正擅長且興趣的,是蓋房子。南北線路,不過是順便玩玩。
只可惜,不管是真正興趣還是隨便玩玩,他所有這些心血都沾染了百姓的血,戴了罪。失望的他落魄江湖,最後再重遇楚今朝時,才又燃起希望。
“陛下……明察秋毫。”
楚今朝有些心虛。當初她考察潯陽城是偷偷去的,沒想到段君銘居然還是知道了。這也是承宣帝當初的政跡,她無法確定段君銘對此會持什麼意見,因此也不知該怎麼應付,只得先說些恭維的話,反正總不會錯。
“朕若真的能明察秋毫就好了。”段君銘有些無奈地道,“既然楚卿都已經做好前期準備了,朕還是那個要求。除了你不準自己去當宮人,其他的,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吧。反正把這江山玩完了,損失的也不是朕。”
楚今朝一聽他這麼說,立刻從他懷裡退出,跪起來,道:“微臣所為必以社稷出發,絕不敢胡亂而為……”
她這一下,把被子開啟了,冷空氣嗖嗖竄進。段君銘立刻就將她拽了回來,斥道:“冷不冷啊你?你不冷,朕還冷呢。”
最會在他熱情的當頭,兜頭潑他涼水——不,冰水了。
沒人比她更會假公濟私了。打著為國為民為天下的旗號,其實處處都是為了穆玄景。他都懶得拆穿她了。反正有他在,隨她怎麼折騰吧。只是,他都待她這麼好了,不討點好處實在是對不起自己。
他是有想過用這些工程跟她做交換。她幫他生個皇子,他大方地任她折騰。可是,她為這些工程付出了這麼多心血,他實在不想再為難她了。且潯陽城也的確是很好的解決方案,他還不能用這來冒險。要讓工程順利進行,段啟慧與段懷瑾的權力必須消弱,裴氏是朝中唯一還有希望與之抗衡的,可惜,他沒辦法給他們這個希望。
“楚卿,你這麼有辦法,朕有什麼難題你都能幫朕解決。不如,你幫朕想想,怎麼在不選秀女不納後宮的情況下,有個皇子吧。朕與皇后真的很需要一個皇子。不然,到時候朕說的話沒人聽了,你想挖河建城,光有朕的同意,恐怕也行不通吧。”
這也是個問題。
楚今朝想了想,有些苦惱,道:“陛下身體無礙,既然皇后無子,為什麼陛下排斥選秀女納後宮呢?”當初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讓他同意立後,如今選妃,又能怎麼讓他鬆口呢?
段君銘一口牙差點咬碎。是有沒有這麼大方啊!口口聲聲的說的夫妻之道都是說好聽的嗎?難道她其實是能夠接受他有多個女人,結果是他一廂情願地為她守身如玉了?
雖然說了好好待她,但如此不識好歹,他不掐死她真的是很給她面子了。
調整一番,好容易才又裝回微笑如春的態度,段君銘道:“楚卿難道不知,長子非嫡的後果嗎?朕喜愛皇后,怎能讓她陷入這境地?”
原來是為了裴若善啊。
楚今朝不由自主地抬頭,想看清他的表情,只可惜,她在他懷裡,什麼都看不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