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裡參詳那些畫軸,她對那聖殿一般的地方都有了牴觸。段君銘這個點又叫她去藏書閣,若又是參詳那些……
她自小習武,就為了練出男子的力氣,體力遠非普通女子能比,她也從未懷疑。但這次,被段君銘這連著兩天折騰,她真覺得有些吃不消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女妝
楚今朝斗膽,沒有去藏書閣見駕,反而偷摸躲進了御書房。
御書房這個時間裡,守衛都在外面,除非有意外,否則不會進來。楚今朝膽大地翻看著桌案上的奏摺,細看著段君銘的批閱以及字跡。自從段君銘大婚這近一個月來,她無法參加早朝,也不能進宮,還在天牢裡呆了幾天,朝廷局勢到底發展成什麼態勢了,她一無所知。
段君銘已經批了一部分,她翻了翻,想了很多,心中的疑惑一點點了然。漸漸地,對段君銘的厭惡也沒那麼嚴重了。新科狀元上報著巡戶安撫的結果,他很認真地審閱著,並指示其中的好與壞,叫狀元郎留心他們改進。有地方官員仍在上報承宣工事的事,他也很認真地批閱,說服他們那些工程暫留。有些奏摺已經有了丞相段啟慧的批示,他也重新在看,即使只是表達同意意見,也會說明一句照辦。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真的在認真地當這個皇帝。
但是,真正讓楚今朝開心且放心的,是奏摺中,有些是上奏建議處死她與楊冕,也有是建議網開一面,而段君銘居然……拒絕了處死他們!其理由除了要仁德寬待之外,也細數了她那日的諫言。
原來他有聽進去。
至此,楚今朝的心算是真的放下了。
轉而去看未批閱的奏摺,最上面已經開啟一折的,是禮部侍郎嚴伯蹇呈諫對裴氏的封賞太厚,應當適當消減。裴向是當今皇后的親父,裴若善封后之時,裴氏一族都得豐厚賞賜,金銀良田就不必說了,裴向受封一等柱國公,世襲罔替。這還能說通。但封后之後,段君銘的賞賜依然源源不斷,裴若善的兄弟為官的各自晉升一級,沒有入朝的都賜進士出身,等著待選。禮部侍郎嚴伯蹇認為,寵臣太過,容易留下外戚隱患。
嚴伯蹇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楚今朝也能大約明白段君銘的思路。如今靠他自己去與親叔叔□□,基本不大可能,但利用聯姻捧出一個裴氏與之制衡,卻是理所當然又兵不血刃。
楚今朝不自覺地嘆了嘆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參見皇后娘娘!”
楚今朝才思考著裴若善的問題,外面居然就傳來裴若善的聲音。
“免禮。皇上在裡面嗎?”
“回稟娘娘,皇上去了藏書閣。”
從窗外望去,鵝黃宮裝的裴若善正儀態萬千地轉身離開,她身後的兩個宮女手上都拎著食盒。
是為段君銘送點心來的吧?
楚今朝的心思忽地有些亂了。段君銘對裴若善明顯是很滿意的,剛剛大婚,應該都是同寢同住,那她被扣在宮裡的這兩夜……
發覺到自己思維飄遠,楚今朝閉了閉眼,將雜亂的思緒一一摒除。她現在該考慮的是怎麼讓段君銘放了小冕,不止不傷他性命,她必須要爭取到小冕的自由。
楚今朝到藏書閣時,已是蒼煙落照時分。她慢慢從院牆走偏門靠近,到正門時,恰看見段君銘與裴若善言笑晏晏地離開。她又等了一會兒,待他們走遠,才慢悠悠地轉進門去。
不去那藏著亂七八糟內容的書室,西樓西側書目的整理都是她這大半年的成果。楚今朝記得最近一次的工作內容,直接走到那個架位,居然書目還是整理在那裡。這一個多月,都沒有人來接替她的工作麼?
思及此,她便不由自主地又動手了。她愛這些書,愛這個藏書閣,希望這個工作能早日完成。
段君銘到藏書閣來尋人時,已是二更都過了。藏書閣的和室裡,牆上的燈油都已經快燒盡了。一燈如豆,照的整個房間昏黃曖昧。
楚今朝已經在錄補了一本書頁後,因實在是倦極累極,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段君銘站在門口望著她,高懸的心才真正落下來,同時湧起前所未有的溫柔。
不得不認輸啊,居然讓她就這麼鑽進了心裡。
但是,真是不甘心啊!她卻絲毫沒將他放在心上。
唯一能算安慰的,怕是此刻她還以為一敗塗地的是她自己吧。
楚今朝,委屈嗎?
朕也很委屈啊!
沒辦法,只能叫你跟著一起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