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移到了盛京而已。到了那裡,牽連更大。
楚今朝微微笑了笑,道:“若有一個人到來,是不是會容易一些?”
“誰?”
段懷真。
大中朝的人全都不能用,但是大興的探子卻行動自如。大興已滅,探子群龍無首,楚今朝只需要放出聶絳晨的訊息,他們自然就會去告訴她。聶絳晨若知道了晉州的情況,必然會不惜一切返回晉州。那時候,就不是段懷真想關就能關得住的了。
聶絳晨來的快,段懷真跟著她自然也來得快。段懷真一到,馬上就發現了這裡的情況。雖然他不能給予什麼實質性的幫助,但是他的身份卻是一個最大的用處。
段君銘立刻命他為晉州總管,全面負責晉州城的戰後安撫以及重建的任務。因為他不僅是他們的兄弟,且還是大興皇室裡唯一一個與大興沒有仇的人——表面上,大興子民都能接受他,就算知情有聶絳晨,她也不可能去到處宣揚。
這個藉口絕佳,就連段懷瑾也拒絕不了。這樣,只要段懷真留在晉州,他們就都必須離開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怎麼讓段懷真答應。
不過,要讓他答應實在是太簡單了,因為他身邊有個聶絳晨。
當初蜀關失守後,聶絳晨一個人流落正是許遠巡帶她到晉州,投靠了穆玄鳴。她對晉州、對大興的感情極深。如今晉州城破了,大興也滅亡了,她對他們是恨之入骨,但卻絲毫沒有辦法。她懷有身孕,又飽受心理折磨,多重打擊之下,記憶都出現了混亂。段懷真想贏得她的心,別無他法,只能用晉州討好她,希望能同她一起重建晉州,算是將功折罪。所以,很快就答應段君銘的要求。
而同時,作為交換,段君銘也赦免了他二人所有的罪,也同意段懷真娶聶絳晨為妻,甚至親自主婚。
於是,在他們到來晉州的第三天,聶絳晨成為了敏漳王妃,輔佐段懷真重建晉州。多年後,晉州城的人民或許不記得攻城的段君銘,或許不記得守城的穆欽予,卻全都記得重建晉州,為晉州帶來富裕繁華的段懷真夫婦。這一對王爺王妃,自從來到晉州,就終生未曾離開,他們守著晉州,與晉州人民休慼同在。瑩瑩煙水玉,嫋嫋春月柳,多年之後,終於重現於晉州。
但現在的“嫋嫋春月柳”卻完全沒有嫋嫋之態。聶絳晨的情況時好時壞,壞的時候是一派天真不知世事,誰也不認識。好的時候,要麼要自殺殉主,要麼自殘要把孩子拿掉,要麼就是要殺段懷真,殺段君銘……但她哪樣都做不到,最後只能精疲力竭後安靜下來,坐著發呆。發呆著、發呆著,就變壞了。
楚今朝看著這樣的她,很心疼。當初想到利用她借調段懷真來晉州時,她是有過一絲猶豫的,也許他們就留在錦繡谷中,避開世事紛爭,拋開一切恩怨,是可以成為一對尋常卻幸福的夫妻的。
但是,最後還是因為她的自私而毀了她的這一切。
“是你帶的兵,為什麼會這樣?”聶絳晨坐在窗前,聽到她的腳步進來,她頭也沒回。
“我帶大軍來降,皇上不信任……”
“大興沒了,皇上也沒了,我為什麼還要活著?”
“還有大興子民……”
她不知道聶絳晨會相信她多少,聽進她多少,反正聶絳晨一直都沒有再說話。直到段懷真進來時,喚著她的名字:“柳綿。”
聶絳晨回過頭來,遲疑著。但當視線裡映出他的影子時,她的眼眸忽然清澈了下來,閃出一片天真的喜悅。她喜笑顏開,霍地起身,向他撲過去。她是如此地欣喜,以至於都沒有注意到椅子的扶手。她被扶手帶著失去重心,才站起的身子眼看著就要摔到地上去。
楚今朝大驚,要衝過去扶住她。但段懷真搶先一步將她抱進了懷裡。
“當心,別摔著了。”段懷真很溫柔地提醒著。
“不會的啦。”聶絳晨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反而捶著他撒嬌:“你到哪裡去啦?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段懷真很溫柔地笑著,道:“我這不是來了嗎?”
知道這裡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楚今朝很識趣地退了出去。臨走回望了一下門裡,聶絳晨還賴在段懷真懷裡,昂著頭天真地跟他說話,段懷真也極好脾氣又耐心地陪著她。
也許忘了一切的這個聶絳晨,才比較幸福。這算不算是人的自我保護意識呢?
楚今朝不知道,只是後退著,輕輕幫他們把門帶上了。
若是清醒,就會發現人生有很多痛苦;但若糊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