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遊子歸家,又似迷途的旅人找到了歸屬,心口有一股股暖流匯聚,千琉璃眼神恍惚,她在這裡不過待了幾日,而離開也沒有太長的時間,但此時心裡的感覺和第一次來這個房間之時的感受已經不一樣了。
“小姐?”青影見她失神,不由提醒道,“皇后快來了,小姐還是準備一下吧。”
“嗯。”千琉璃猛地注意到青影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王府婢女的服飾,她收了眼中的恍惚,手腳麻利的褪去身上的羅裙,又扯掉了頭上的朱釵玉簪,打散頭髮,穿著一件月白色的裡衣,冷玉般的顏色更襯托的她肌膚白透,似一眼就能看清的透明,一雙霞光璀璨的眸子也漸漸變得渾濁起來,如閃亮的星辰被蒙上了一層灰,霧濛濛的,叫人看不太真切。
千琉璃照一下鏡子,被銅鏡內的自己嚇了一跳,面板白是白,但跟秋風掃落葉似的一般悽慘,跟女鬼沒什麼兩樣了,而她最引以自豪的一雙眼睛像戴了質量最差的美瞳,渾濁不堪,人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窗戶都關上了,心靈自然也看不到了。
青影則趁著在她打量自己的時候,快速的關上門窗,又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灑在香爐裡,點燃後,屋裡頓時升騰起一陣艾葉的味道,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氣味,千琉璃嗅了嗅,氣味太雜亂,加上她鼻子突然變得不靈敏了,什麼也沒聞出來,耳朵似乎也不好使了,甚至還有些幻聽的感覺。
垂下眼簾,千琉璃懨懨的挪到床上去,無精打采的脫掉了濮陽灝的錦袍,感受他身體有些發顫,額頭還冒著些許的冷汗,忍不住的在心裡怒罵濮陽逸,弄虛作假這種事兒,敷衍下不就行了,至於弄的跟真的沒什麼差別麼?
她可憐的喜之郎,千琉璃用袖子擦了擦他臉上沁出來的汗珠,身體無力的躺在他旁邊,也開始冒虛汗。
青影取過乾燥的毛巾沾溼,覆在兩人的額頭上。
千琉璃的意識已經有些不太清楚了,渾身軟綿綿的,但也不是很難受,只是沒什麼精神罷了。
敲門的聲音響起,青影忙去開門,接過一丫鬟手中的湯藥,扶著千琉璃,勉強餵了她幾口,又在濮陽灝唇上蘸了點藥汁,才把藥碗順手擱在小几上。
整間屋子密不透風,濃濃的藥味和各種藥草燃燒的氣味混合,使得房間裡的味道濃重又讓人壓抑,青影幫兩人掩好了棉被,又放下繡著水仙花的床幔,這時,屋外一聲震耳欲聾的,“皇后娘娘駕到,蘇妃娘娘駕到。”的高喊聲響起,她從懷裡掏了掏,掏出她方才路過小廚房拿的一小節辣椒,狠心的往眼眶的四周塗了幾下,頓時眼淚汪汪的。
青影跪在床邊,手裡端著一碗湯藥,抹著眼淚哀求道,“王妃,小王爺,快醒醒,該吃藥了…”
千琉璃暗暗嗤笑一聲,沒想到她這戲掩的也挺好,哭的情真意切,讓人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房間的門被推開,青影一副收了驚嚇的姿態連忙起身上前走了幾步,跪倒在門不遠處,“奴婢參見皇后娘娘,蘇妃娘娘,請皇后娘娘饒恕奴婢未曾遠迎之罪!”
屋子內的空氣剛湧進皇后和蘇妃的鼻端內,兩人就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秀麗的眉,皇后還好,還能故作矜持的鎮定自若,而蘇妃就沒那麼大涵養了,拿起絹帕捂住口鼻,嬌聲道,“這什麼味道,難聞死了。”
青影顫抖著肩膀,瑟縮的跪在地上,低垂的頭快碰到地板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你說!”皇后氣勢威嚴,保養的不太成功的臉蛋顯示出淡淡的紋絡,和她身邊站著的光彩照人的蘇妃一比,頓時黯然失色。
“回稟皇后娘娘,奴婢叫不醒王妃,可先前太醫說過,這湯藥必須每日都要服用,否則便會撐不過去,王妃不醒便無法服藥,奴婢擔心…擔心…”說到最後,青影已是泣不成聲。
“寧王妃真的有你說的如此嚴重?”皇后眸光沉沉,顯然青影聲淚俱下的這一套並沒有讓她相信。
“奴婢說的都是實話,請皇后娘娘明鑑。”青影伏地哭泣。
“你讓開,本宮和蘇妃去看看寧王妃。”不驗證一番,如何辨別真假?皇后打定主意要闖一遭。
青影柔順的往後跪了跪。
皇后和蘇妃帶著幾個宮女嬤嬤走近床旁,青影眼尾處的餘光一掃,赫然發現寧王府的月側妃也在其內,她眼中帶著幸災樂禍和看好戲的愉悅笑意,似乎覺得即將千琉璃的把戲要被戳破,而她則會頂替千琉璃的位置成為下一任的寧王妃。
越接近床,一股濃的化不開的藥味撲鼻而來,饒是皇后冷靜自持,也有些受不住了,對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