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懶懶的靠在他肩上,眼裡溫柔的情緒如春風拂面般的暖意融融,讓人不自覺的為之沉醉。
千琉璃半闔著眼眸,意興闌珊的道,“一個受了刺激,一個擔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你知道了?”濮陽逸輕笑,“外面的傳言。”
千琉璃本來不想理會的,她對麻煩從來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就算是關於濮陽逸的事兒,但只要一律關於大臨的,她一概視若無睹,但這一回她怎麼也忍不下去了,如果她的胡思亂想是真的,那濮陽逸也就太可憐了。
她從來就知道濮陽逸肩上挑的擔子有多重,正是因為她沒有把握分擔他的壓力,所以才不想貿貿然的許下什麼承諾,可這回她終究還是不能置之不理。
“你會難過嗎?”千琉璃憋了半響,發現她實在不擅長安慰的言語。
濮陽逸搖了搖頭,觸到她關切的眼神,心頭暖流淌過,語氣溫軟,“早就習慣了。”
“即使他如此利用你,不惜把你當做踏腳石你也不怪他麼?”千琉璃抿了抿嘴,努力壓制著自己暴躁的情緒,儘量有一種柔和的語氣說話。
“不是不怪,是怪的多了就怪不起來了。”濮陽逸臉色並沒有什麼異樣,聲音也是往常的平和溫潤。
“他……常常這樣?”千琉璃試探著問道。
濮陽逸微微闔首。
千琉璃抬手撫上他的臉頰,心口漫上酸澀,她實在不明白,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即使是九五之尊,說一不二,對天下都有生殺大權,但濮陽逸也是他的骨肉,是當年的樂貴妃生下來的,而不是撿來的,他怎麼又那般不待見濮陽逸,雖說皇家無親情,但只要是血肉之軀,都會對父愛存有幻想,而皇帝的做法卻一再的把那些幻想擊碎,也難怪濮陽逸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當父母都靠不住的時候,他還能去相信什麼?
“你這是在心疼我麼?”濮陽逸清晰的瞧見了千琉璃臉上的不忿,抿嘴一笑。
“有什麼好心疼的。”千琉璃睜著眼睛說瞎話,“像你這種從垃圾桶撿回來的孩子能平安的活到現在就該放鞭炮慶祝了。”
“撿來的?”濮陽逸挑眉。
“可不是撿來的嗎?”千琉璃憤憤不平的道,“真不知道當皇帝的人是怎麼想的,心思一個比一個詭異,瓜娃子不過四五歲,他寄予厚望我可以當做他有了孫子忘了兒子,但他卻讓你做瓜娃子的凌雲梯,這樣他確定瓜娃子以後不會走你的老路嗎?”
“這個決定是他五年前就定下來的。”濮陽逸面容有些寡淡,也間接的證實了千琉璃的猜測。
千琉璃感覺嘴裡有些發苦,怔怔的抬頭看了一眼濮陽逸,原來是真的,皇帝真的抱著和太后一樣的想法,是想培養濮陽灝為下一任的儲君,直接跳過兒子這一代,從孫子中挑選,可濮陽逸現在的處境就如瓜娃子的保護傘,皇帝的意思自然不能讓其他人揣測出來,他只能把火燒到濮陽逸身上,這樣有心皇位的人只會把矛頭對準濮陽逸,從而給瓜娃子留下足夠的成長空間,等他長大了,皇帝也就老了,那張華麗的龍椅也該傳給濮陽灝了。
皇帝為什麼要如此做?是擔心他的幾個兒子已經長成,手段不俗,籌謀卓絕,怕兒子謀奪他的皇位,所以才想讓濮陽灝繼位麼?畢竟瓜娃子年紀尚小,皇帝又正值春秋,十年內只要不出現什麼意外,是絕對不會早死的,帝王的疑心病果然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生在皇家,幸還是不幸,只有自己清楚。
“那謠言是皇上暗地裡傳出去的?”既然濮陽逸沒打算瞞著她,千琉璃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濮陽逸點點頭,依舊秉承著他惜字如金的說話方式,千琉璃也不介意他的少言寡語,垂眸深思,“月側妃說我活不了多久了,難道是她也猜出了濮陽墨可能會對你下手,順帶著連我一起解決了?”
“月側妃說你活不久了?”濮陽逸攔著她腰肢的手一緊,眸光閃過一絲陰鬱,“她好大的膽子。”
“她說她的,我聽我的,難不成她說我要死我就必須要死?”千琉璃感受到他周身的低氣壓,立即安撫道,“我只聽說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話,而從不知道妾要妻死,妻還必須得死。”
濮陽逸被她這句話逗笑了,無奈笑道,“她發生了一點兒事,心裡不痛快,想找個發洩一下,而她最看不順眼的就是你,自然就給你來添堵了。”
“小心眼的女人。”千琉璃嘀咕道,“像我這樣不迫害小妾,相反還積極鼓勵她們勾引王爺的主母,她竟然還不滿意,真是邪了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