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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信裡說,經過多次深刻的自我批判和深挖罪惡根源,清委會認為他們家屬於那種‘推推、拉拉,還能教育好的剝削階級’。他們家的事,就按人民內部矛盾處理了,不止不用再上p鬥會請罪,該有的糧本也都發還了。還一個人配發一本紅小書和一個像章。

這個時候,只有革命群眾才能佩戴這兩樣東西,就像是現在的身份證一樣。走在外面的公共場合,如果帶著像章,售貨員還是工作人員,都會非常客氣問你一句,同志,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但如果沒有這兩樣東西,人家就知道這人身上有成份,是黑五類。走到哪都是玷汙了人民的革命聖地,人人得而誅之一樣。

信上還說,家裡幾口人現在都有糧吃了,讓田恬不要再寄口糧回家。又可著家裡的好情況挨個說了一遍,總之就是不用惦念,照顧好自己,有困難往家裡來信。之後是千篇一律的歌頌國家、歌頌主席,讚揚現在的大好形勢。

一封信話說的不多,因為他們現在雖然屬於‘能化解的矛盾’,但畢竟是有帽子的。加上田家還有人有海外關係,一切往來書信還是要經過檢查的,說多錯多,簡單能讓人瞭解情況就行。

雖然只有寥寥數語,但田恬也能想到,他們將階級矛盾化解成人民內部矛盾,之間的過程是如何艱難。而且聽說外面的形勢很不好,糧店都沒有糧了,有糧本也買不到什麼東西。還不如在農村,實在不行就上山啃樹皮,城市就有柏油路,可那也不當吃不當喝啊。

既然是一輩子的家人了,田恬也不是那種自私的人,肯定要為他們多想一些。家裡兩個老的,父母之前被關在牛棚,回來後身體也一直沒緩過來,斷糧是萬萬不能的。

就像之前高原勸她那樣,總有要為在乎的人多做努力,田恬漸漸的開始適應了下鄉的勞作生活。

第30章

隨後的日子裡,災害日益嚴重,人力擔水已經無法填補土地乾旱的速度。而且連續的超強度工作,很多壯勞力都開始撐不住,陸續有人生病倒下。

但是現在人都有鋼鐵般的意志,就算難受,也會堅持勞動,不會因為個人原因來拖累集體的榮譽。但有些事情,不是想的好就能做的好的,僅剩的那些秧苗,也眼見的衰敗下去。

領導一看這不行啊,前陣子剛向上彙報說糧食長勢一片大好,上面還重點表揚了他們兵團。在全國都減產、絕產的情況下,如果他們能保住一定的產量,那絕對能評上先進集體了。

經過領導們的多方研究,團裡決定將渠水改道,放棄現在的山泉水灌溉,改引大河水。

自從今年春天,從山上流下經由各村,一直源源不斷的山泉溪水就逐漸的變少,到現在基本乾涸。而人力擔水,現在已經無法滿足土地的需求,渠水改道勢在必行。只是柳河就不像山泉水這樣彎彎繞繞的,想要將水引進田地,那可是個大工程。一大隊和二大隊還好些,柳河就從村口經過,其他的大隊,就要從一二隊的渠接過去才行。

上面為了動員生產隊員們的積極性,凡是參與挖渠的,都按一個半工分算,還管兩餐。工分算多少,那都得年底才能看到,光多管一頓飯這一條就能讓大家甩開膀子玩兒命幹了。

支書還把兵團分給他個人的福利拿出來,哪個生產小隊能遙遙領先,當天晚上收工就獎勵他們一個大西瓜。

能多領半個工分,還能多吃頓飯,田恬也心動無比。不過她現在是生活組的,要想再回生產組屬於人事調動,需要領導的批准才行。

“你想去修路?!簡直是胡鬧!”她這種荒唐的想法,讓一向良善示人的高原,都忍不住想訓她兩句。

“農活你都拿不起來,還想去挖渠!你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吧!那可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活兒,一個小隊承包多少米,再平均分配到每個隊員身上。這可不像大集體勞動,能拖能靠,能偷懶,能耍滑。你去,別溝沒挖多少,再把自己埋那!

而且你們隊的胡軍,向上面申請去挖最難的河灘附近的路段,那裡一挖都是石頭,一管鍬下去,手都震麻了。他還說保證完成任務,那勞動強度更得加大一倍,我這個老爺們兒聽了都頭皮發麻。你要覺得你能幹的了,我就給你弄回去!不過你自己選擇回去,不管中途你是死是活,工期一點不能耽誤,牙咬斷了也得給我含血咽肚子裡去。

現在都知道修路管兩頓飯,我就把你弄回生產隊去了,你如果完不成任務,那誰都知道我假公濟私了。”

田恬被他打擊的,腦袋都要插地縫裡去了,說實話,他說的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