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說什麼好話,就先說道:“我知道你想說啥,你先聽我說完!隊長說這個藥能治好你胳膊的傷,就不會有後遺症了,你自己考慮一下,使用辦法我都寫在紙上了。我也不是沒臉沒皮的人,但我也沒法看著你成殘疾,你用就用,不用就扔了。”
她倆之間氣氛不太好,但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屋裡有個一小隊叫呂文娟的姑娘,比田恬晚來幾個月和王英蘭倆人是同鄉,性子也相投,關係特別的好,倆人基本無話不談。套句現在的話說,工作上倆人是競爭關係,生活上倆人是親密夥伴,這姑娘還特別的嫉惡如仇,當自己是女超人一樣,哪的路不平她都想鏟一鏟。
“小田兒我發現你這個同志怎麼沒臉沒皮呢,之前英蘭同志不是告訴你不要再當狗腿子了麼,你是不是在大食堂那個‘逍遙處’待久了,腦子不清醒了吧。”
現在各個崗位都會都會組建‘造反小隊’,每天總結做自我批評和批評他人,其言語都很犀利,特別是那些骨幹,各個都只比呂文娟更刻薄。大食堂的小領導年紀大了,思想沒有那麼激進,他提倡不搶先、不冒進也不鬧事,每天就是領大家學學語錄、念念報紙唱唱□□。
可現在有句話,叫‘不革命就是□□’,自從災荒以來大食堂的工作日漸減少,早有人看不慣她們不幹多少活工分還不少領了,簡直就是挖社會主義牆角。
呂文娟是‘武鬥’的狂熱份子,在她之後每個剛下放來有成份的人,她都會帶頭調理一番。讓人帶高帽子掛牌子,還得天天跪在村口喊我有罪,喊的不響亮還不行,那就是認罪態度不誠懇。以前一大隊風氣挺淳樸,自從她來後,帶動的這幫小青年一個個熱血沸騰的,把學習小組全都改成了造反小組。每個小組還有自己的隊名和口號,宗旨就是團結造反派,深挖潛伏在人民群眾身邊的反動派,就跟城裡的紅小兵似的。
剛開始大家夥兒還沒把他們當回事,直到他們在後山林裡揪出一對男女,二話不說就給上了私刑。把倆人扒的光巴出溜的拿破鞋底子抽他們,還讓倆人交代身體都哪裡做過接觸,交代哪處就抽哪處,特別是。。。那慘叫聲,別提多滲人了。到最後把倆人打的渾身屎尿的,一人脖子上掛了雙破鞋,就這麼□□的在村裡遊街。
其實倆人一個是鰥夫一個寡婦,如果是支書和村長撞見了,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可倒好,把倆人逼得回家就跳河了。女的家還留下兩個孩子,男的家一個瞎媽,天天到大隊部門口哭。
隊裡要批評教育,他們還舉著紅小紅書引經據典,說他們是主席的戰士,為了建設更美好的社會主義,這些毒瘤四害必須批倒批臭。那一出出和城裡的紅小兵一樣一樣的,但現在的人們都喜歡,認為他們是革命的衛士,特別的擁護,讓他們一夜之間就茁壯成長起來。
在這些人二十啷噹歲的熱血青年面前,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他們是真不慣著誰。
田恬覺得自己出門可能沒看黃曆,碰見這麼個瘟神,這是掉茅坑去了吧,滿嘴噴糞。說話臭不說,還句句給人扣帽子穿小鞋。可就算看不慣她,也幹不掉她,只能挺著唄。
“我是腦子不清楚,才想著把師傅病治好,沒事兒跑這兒來挨呲兒。”得,好沒賣著,還惹了一身騷,她可真是賤皮子,吃一百個豆不嫌腥。
不止她賤皮子,別人也都有這樣的心裡,上趕子不是買賣。田恬小包一裹就要走,她們反倒相信她真是出於好意了。
呂文娟一把按住那個包裹,仍舊有點不信任的問道:“這個真能治好英蘭的胳膊?”
“你問我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大夫!再怎麼也不會比現在更壞吧,試試又不會少塊肉,不過不領情我也沒辦法,就當我鹹吃蘿蔔淡操心吧。”
王英蘭當然希望能治好傷痛,但她話都說出去了,自尊讓她拉不下臉面再去叫田恬,所以她看了看呂文娟。
“有你這麼說話的麼!幫助同志做點事情,就一副邀功的態度,資本家不吃虧的做派真是顯現的淋漓盡致。”呂文娟瞪著眼,一臉刻薄的說。
“我成份不好,你們把我當敵人看我沒啥可解釋的,但同志一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應該心裡有數!胡隊和我只是想治好師傅的病,讓她依舊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鬥志三八紅旗手,同志之間互相幫助不應該麼,你們為什麼要想那麼多。”
田恬說的這些,竟讓倆人無言以對。。。人家還真沒明確表明什麼,她們卻擺出這副防狼的樣子,確實有點尷尬。現在的人雖然衝動、激進、冒失,卻也重情重義,田恬頂著她們的白眼和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