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留給大家的就是她那一頭隨著身姿跳躍的飄飄長髮。
樓下有幾個常年給女票打飯的男生,也早就聽說過政治系的冰山雪蓮,還都幸災樂禍的等著這個傻缺鎩羽而歸呢,寢室樓大門就奔出一個輕盈的身影,從五個臺階的緩臺上,直接就跳到了那個人的懷裡。
高原手上拿著還熱騰騰的飯缸,另一手拿著飯盒,只能用脖子的力氣掛著她,為了緩釋衝力,還帶著她轉了一圈。
“我手上有熱湯呢,燙到怎麼辦。”高原愛大於則的輕訓了她一句。
田恬撅嘴巴一撇頭,隨後饞貓一樣的去扒飯缸自,說:“就知道你不會讓它燙到我!你都給我打什麼了,是不是我以後都不用早起去排隊打飯拉!”
田恬開啟飯缸上扣的鐵盤子讓聞了下味兒,哇,蛋花湯,有葷腥啊!正要去翻飯盒,高原說道:“今天是教職工那邊的飯菜好,我才打給你吃,以後還是早睡早起,年輕輕的不運動運動怎麼能行!還有你怎麼穿成這樣就下來了!”
剛才扒飯缸,手指沾了些油,沒看到飯盒裡是什麼,她有點委屈的吸了一下手指,說:“我穿這樣怎麼了,不露胳膊不露肉,寢室裡穿的比我誇張的多的是。”
田恬穿的是一件淡青色的棉麻袍子,長袖、裙襬一直到腳踝,整個人包的嚴嚴實實的。但現在的人不講究什麼睡衣,就算睡覺也是穿線衣線褲,更誇張的是外褲一脫直接穿棉褲睡的都有。現在資源比較緊張,來上學的又大部分是工人和農民,都以貧農出身為驕傲,穿的更是簡樸。線褲上襪子上都是補丁,有的人內衣褲甚至都是穿的不能再穿的線褲改做的,也有的人比較新潮,穿著趕時髦,反正什麼樣的奇葩都有。
高原別看腦子活,其實內心挺大男人的,睡覺時候的衣服不管是什麼樣子,都不能穿出來給他以外的人看到。自己家小妞兒雖然沒露肉,但長髮飄飄裙襬飛揚的樣子,就跟從天而降的小仙女一樣,又俏皮又可愛。看這幫人,眼珠子都要看直了,真是讓人有挖出來當泡兒踩的衝動啊。
“好了,快拿上去吃吧,以後不管多著急都整理好內務再出來,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成什麼樣子。我看了下課表,第二節咱們一起上公共課,我翻了下書有些不太懂,你早點來幫我講講。”
一大早上的,就劈頭蓋臉訓了她一頓,田恬表示心情很不美麗,賭氣囊塞的借過飯盒,說道:“好了好了,知道了,囉嗦!我爺爺都沒你老古板。”
“你說什麼?”最後一句高原表示沒聽清。
“沒什麼,我說辛苦你啦!我先上去了,半個小時後,我們教室見!”
田恬可不想再聽他說教,趕緊拿了飯盒就上樓了,高原從後面又喊了句:“慢慢吃,不著急,我先自習等你。”
她一上樓,寢室裡的人都坐在下鋪,一臉好奇的等著盤問她。
“小田兒,剛才樓下那位,是不是匯演前一天來找你的那位同志?他怎麼來咱們學校了,還給你打飯了,是專程來照顧你的麼?”
也不怪大家這麼問,現在大學生拋棄原配的事情不是個例,很多人都是舉家跟來上學。當然也有不少是不放心家裡的,帶著家人來上學。
高原和田恬兩個人,就像鋼琴和二胡一樣,看起來就分外的不搭。所以很容易就把高原歸類為怕被拋棄,跟來學校陪讀的那一類人。
其實田恬和寢室人相處的很一般,遠沒到分享私事的地步,但主席他老人家有句話說的好啊,全民皆兵。在建國不久的現在,也許身邊就隱藏著情報人員或者特務,群眾們要擦亮眼睛,揪出這些偽裝的階級敵人。現在的這些人,每個人都跟朝陽區大媽一樣,思想警惕著呢,什麼事都愛刨根問題,不想說那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哦,你們說高原啊!他是單位推薦來公派學習的,跟小王你還是一個系的。”
這年頭,沾上推薦倆字就是光榮,不然為什麼那麼多人不選別人非選你呢。所以就算沒了解高原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也都忍不住對他刮目相看了,這就是榜樣的力量。
“聽說公派生是吃教職工食堂的!他那邊打的飯肯定比咱們學生食堂的強。”
小王話音剛落,田恬就好像聽到了大家咽口水的聲音一樣,沒辦法,現在人人都飢腸轆轆,聽到吃的第一反應都是這個樣子。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到她手中的飯盒上,但現在可沒人會傻傻的分享食物,田恬把飯盒一摞,準備先去把頭髮梳上。
“是麼?我還沒看呢,不知道是什麼,不過老師也不能搞太特殊,估計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