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裳又與青衣一樣,木著臉,出手狠戾,早將眾人嚇著了。她跟著夏玉言身邊後,沒見有人敢頂撞了。
只是嚇著歸嚇著,保不準背後來陰的。安氏的人同安氏一樣,八面玲瓏,心思陰桀。
天上沒有月亮,整個夜幕像是一匹厚實的墨色緞子罩著謝府。她提了個小燈籠往園外走去。曦園子門口的小耳房裡,兩個婆子還沒有入睡,兩人正圍著一個火爐在閒聊。
雲曦推門走了進去。
“小……小姐,您金貴身子怎麼到這裡來了?”兩人驚嚇著趕緊站起來給她行禮。
雲曦抬了抬手,從荷包裡摸出兩錠銀子放在她們面前的小桌子上,笑道,“天冷,你們還要辛苦值夜,這幾兩銀子拿著買些果子吃吧。”
那是兩錠十兩重的銀子,抵得上一個婆子一年半的月銀錢了。婆子們喜得又是深深的行了一禮。
“小姐,您放心,只要有奴婢們在,這園子一定給您守得好好的。”兩人認真的說道。
雲曦點了點頭,“你們忙吧,我出園子走走。”
“小姐,您一個人啊?要不要奴婢們陪著。”
“不用了,我就在園子附近走走就是。”
這兩個婆子與青衣青裳以及吟雪吟霜幾人,是同一天進的園,從她們的呼吸及走路的方式上看,是兩個普通的婦人,既然是普通的,那麼賣身契一定在府裡,當初又是安氏買進來的,雖然看著沒有背叛她投靠安氏,但她還是不得不防。
什麼人用什麼法子,安氏拉籠人都是用銀子,她也可以。
她不想像對綠珠與紅珠那樣,等到自己的人成了別人的眼線,再去拉籠,就遲了。
夏園裡,夏玉言還沒有睡。
桂嬸正在幫著夏玉言整理帳本,會寫字的四月在一旁寫著什麼。
雲曦走進去時,夏玉言一臉的驚訝。“曦兒,怎麼這麼晚來了?”又往她身後看了看,責怪說道,“就你一個人?那兩個丫頭呢?”
桂嬸接過雲曦手裡的小燈籠,吹滅了裡面的燭火掛在架子上,走下去泡茶去了。
雲曦笑道,“我讓她們辦事去了。”
夏玉言拉著她的手,“要來也要等她們回來陪你來啊,天這麼黑,跌倒了可怎麼辦?”
“哪裡有那樣嬌氣了?”雲曦笑道,又看到那一堆的帳本,忙問,“娘,管事娘子的帳本都送齊了嗎?”
夏玉言點了點頭,“府裡的送來了,莊子上與鋪子上的還沒有呢。”
只有府裡的?雲曦挑著眉。
從府裡的帳上做手腳,人多眼雜,弄出的銀子有限。
莊子與鋪子可是在府外,想做點什麼,還真看不出來,買通了下人後,上下統一口徑,明明收成良好,報個天災偷盜的,幾千幾萬的銀子就挪出來了。
不過,安氏能將府裡的帳本送來,想必也費了一番心思填補空缺,可有得她好受的了。
莊子上與鋪子上的,只是遲早的問題,她要一點一點斷了她的財路。
雲曦撿了一本隨意翻看起來,進出結餘的帳目倒沒有問題。
她關了帳本,對一旁做著記錄的小丫頭四月說道,“不要光看著幾個數字的加減是否平衡,還要看合不合理。就像上次二少爺院裡的婆子報出的帳來,就明顯的有問題。
這等不合常理的帳才要挑出來仔細比對。咱們剛接手,萬不能出了錯。老夫人將管家權交到二夫人這裡,是對二夫人的信任,咱們不能讓老夫人失望。”
四月趕緊恭敬的答應著。
桂嬸端了熱茶過來,笑道,“二小姐,這是蜜茶,喝了暖暖身子,不會影響晚上睡眠的。”
雲曦笑著接在手裡,“我跟我娘說點事,你們先下去歇息著吧。”
桂嬸與四月退下後,雲曦拉著夏玉言的手走到裡間屋子。
夏玉言見她神凝重,忙問,“曦兒,怎麼啦?”
雲曦仔細看了她一會兒,才問,“娘,我記得你跟我說,外公只生了你一人,可是有個人卻說是我的舅舅,是怎麼回事?並且,那個人看起不氣度不凡,不像是平民子弟,可娘卻是個鄉下來的娘子。”
夏玉言如遭雷擊般的僵住了,怔怔的看著雲曦。
半晌後,她的嘴唇哆嗦了幾下才說道,“你舅舅?是……是這麼回事,他是夏家的……一個遠親,是……是孃的一個……遠房的堂弟,這樣算來……可不就是你的舅舅了麼?”
“娘,是這樣嗎?”雲曦盯著夏玉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