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回道,“小人心黑,那麼王爺就是心毒了,王爺到底派了多少人跟著安氏的僕人們?人家只要一開口介紹莊子跟鋪子,王爺您的人便立馬跳出來開始攪局了,弄得安氏到現在還沒有賣出去。倘若她氣得自殺,那是因為王爺你而不是因小人我。”
段奕狹長如新月的眸子中,閃著揶揄的光,話語帶著幽怨與責怪,而神情卻相反,薄而如雪地紅楓的一線紅唇微勾,玉竹般的手指正熟練的沏著功夫茶。
只見他一會兒斟茶葉,一會兒淋壺,一會兒燙茶杯。步驟之嫻熟,姿態之俊雅,簡直是一幅美麗的畫軸。
飲功夫茶一定要心情閒適方能衝出好茶飲出其味,但自她重生以來,這種心情卻從未有過了,有的只是對仇人的恨,以及大仇未報的焦躁,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在心中盤算著謀劃著。
段奕抬頭朝她一笑,“咱們兩人,一個心黑,一個心毒,正好般配。”
雲曦,“……”
雲曦臉色一沉,他怎麼見著她就想佔便宜?看她好欺負是不是?她本來跟蹤著安氏的僕人們呢,擔心她謀算一場,莊子跟鋪子落在他人手裡了,誰知被段奕抓住,跟拎一隻小雞一樣拎到了這裡。
她一言不發站起來就要走。“小人是為生計奔波的升斗小民,您是富貴閒王,不是一條道上的,失陪了。”
段奕一把拉住她,手中她的細細的手腕讓人不忍手下用力,光滑的肌膚似上好的玉石。
他心頭忽然一窒,抬眸微微一笑說道,“本王可是頭一次為一個女人沖茶,且是對著一個長得……呃,如此俊美的女人。這大梁國,有多少人想喝本王沏的茶,本王還不屑動手呢,你竟然不領情?真是個破壞人好心情的人。”
雲曦朝他翻了個白眼,她這面具的下巴上有一道疤痕,淡眉小眼,朝天鼻,且面具色偏黃,美才怪呢。連過路的夥計看著二人也是滿面好奇,一個是驚為天人的美男子,一個是醜陋的少年。偏那嫡仙般的男子還對那醜陋少年獻著殷情。
段奕的茶道,在梁國可是首屈一指,他說自己第二沒人敢排第一,無論是對茶葉,沖茶的水,以及水溫,茶具,飲茶的場所皆有一番研究。
只是……雲曦微微擰著眉尖,太后不也是女人嗎?他也沒有給她沏過茶?
他說完臉上果真有幾分憂傷。雲曦扯了扯唇角,重新又坐下來,心中腹誹著,您老愛龍陽之好,當然做為女子的人得離您遠遠的啊。
他突然神色黯然的說道,“其實,還有一個女人,本王非常想讓她嚐嚐這功夫茶的味道,只可惜,她連茶水與藥汁都分不清味兒了,還如何品茶?”
不知怎麼的,面前的段奕讓雲曦的心中生出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來。但隨後,她將這個念頭打消了,他是大梁身份最高貴的王爺,他有生母——也就是當今的太后寵著,怎麼會有憂傷,還同她一樣?
“你放心,安氏手頭的莊子與鋪子,只會賣給你。”段奕看了一眼焦急的雲曦說道,隨後朝虛空處喊了一聲,“青二。”
一個黑臉少年跳了出來,朝他抱拳一禮,“主子。”
“你去晉王府走一趟,設法放出話去,就說,補嫁妝單子本就不吉,倘若拖延到天黑,更是會惹上陰之煞氣。”
青二嘴角抽了抽。王爺又開始叫他裝道士騙人了。“是。主子。”青二一個轉身便消失在原地。
“你當真不同我搶?”雲曦問道,她找的人出五百兩一處莊子的價錢時,段奕這個天殺的跑出來說二千兩一處,拆她臺是不是?
“本王發現那莊子與鋪子的風水不好,不買了。”他頗為惋惜一嘆。同她搶,是因為開始並不知道是她想買。
“那就好,多謝了。”雲曦放下心來朝他莞爾一笑。
段奕一呆,彷彿看到一縷陽光住進了心房,整個人都暖暖的。
……
已經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事情沒辦好的劉嬤嬤只得硬著頭皮來複話,說那個本來出得還高一些的買主突然不要了,除了一位小個子的買主外,其他的人無人過問。
當然無人過問了,段奕屬下放的話早將人嚇跑了,白送也不敢要了。
安氏氣得砸碎了桌上的茶壺跟杯子,連晚飯也不吃了,她咬了咬牙,“就依那人的價格,賣了!”再不賣就來不及了,晉王府又派了管事嬤嬤來問話,雲嵐那裡也差了好幾撥人來問。
銀子多一兩是一兩,大不了以後再狠狠的從謝府裡摳出來。
“可是夫人,錢的數字,差得還是很大啊。”劉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