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月娘知道沈葭的意思便點頭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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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用罷了早飯,侯遠山去房屋後面割了新鮮的嫩草餵驢。他上次去京城找木瑤時買了匹馬,後來一直在家中同驢一起養著的,沈葭被楚王妃的人擄走時他騎著馬兒去往鎬京,回來時因為坐的船便沒有再帶回來。
不過練武者都是惜馬之人,何況那匹馬兒也是他精心挑選的,因而他也沒隨便安置,而是將那匹馬交給了木瑤,也算是作為師弟留給她的念想。
家裡這頭驢倒是養的不錯,看樣子侯老爹雖不能說話,卻也是能看到活兒的,再加上袁林氏的幫忙,這個家並沒有因為他們不在而有任何荒棄的樣子。
侯遠山突然覺得他爹其實應該心思是通透的,知道疼安安,還知道料理家務,或許以前的事也想起來了一些,這讓他心中一陣高興。娘走的早,爹一個人拉扯他不容易,又在林子裡吃了那麼多苦,他真心希望他爹能夠好起來,讓他和小葭好好孝敬他。
他這般想著,轉而見侯老爹坐在門前的青石階上認真的雕琢著一塊木頭,那認真專注的模樣讓他一下子想到了小時候。那時候家裡窮,爹爹沒錢去城裡給他買玩具,所以便親手做給他,木雕、泥娃娃、木質弓箭……
侯老爹有一雙巧手,他做的東西都讓他愛不釋手。
這時,月娘領著袁瑋和袁琦來了家裡,看到侯遠山便笑著喚了一聲。
阿瑋和阿琦看到侯老爹手裡的笑玩意兒很是新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瞧著,侯老爹也注意到兩個孩子渴望的眼神,笑眯眯的將手邊剛做好的兩根木雕遞上去。
阿瑋比較靦腆不敢去接,倒是阿琦不怕生,竟然真的伸手接過來,還衝著侯老爹甜甜地叫著爺爺。侯老爹看看她又瞧瞧她旁邊的袁瑋,眸光漸漸迷離的許多,失神地喚了一句:“阿郎……”
這麼久了,侯遠山還是第一次聽到侯老爹開口說話,且這第一句話便是他的乳名,他只覺得身子顫了顫,下意識地喚了一句:“爹……”
侯老爹卻好似沒有看到侯遠山突變的臉色一般,只開心地衝袁瑋笑笑,繼續低頭雕琢著手裡的木頭。
沈葭在灶房裡洗了碗出來看到月娘,笑著拉她進了屋。
“按理說你們回來那日便該來看看你的,不過如今我的處境你也知道,婆母和葉子一直想把阿瑋阿琦帶回家,我……”月娘的鼻子一陣酸澀,“我嫁她們袁傢什麼也沒落下,就只這麼一雙兒女了,他們比我的性命都重要,我哪裡捨得拋下他們?何況這麼小的孩子正是要孃的時候……”
沈葭嘆息一聲,她能夠明白月娘的苦楚。這個時代的人嫁人早,月娘如今還不過二十歲,正是花一般嬌嫩的年紀,若為了袁來春那負心薄悻之人委屈了自己的後半輩子,也是極苦的命了。其實她覺得蘇拂揚是個靠得住的,月娘若真能與他成其好事未嘗不可。至於袁瑋和袁琦……
“你和蘇拂揚……”
月娘面頰染上一抹紅霞:“蘇大哥是個好人,我這等被人離棄的婦人哪裡相配?我娘倒是很中意,可是我……”
她的神色黯淡許多:“不管那袁來春如何負我,他還了我一條命卻是真的,我想賴也賴不掉,如今他離去不滿一年,我若這時再嫁到底說不過去。”
沈葭覺得月娘這話有理,她和蘇拂揚若真有那意思總該再等些日子才是,此時若真在一起村子裡的風言風語只怕讓他們待不下去。
“袁來春不管怎樣,乾孃一家都是好人,畢竟是阿瑋和阿琦的奶奶,總該想個兩全的法子才是。”
月娘嘆息一聲:“這個我自然想過,其實按照規矩阿瑋和阿琦是不該由我帶著的,婆母是憐我孤苦不與我計較罷了,若真鬧到了里正那裡,孩子既然姓袁總要認祖歸宗的。”
沈葭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男尊女卑的時代便沒有女人家帶孩子的道理,但凡夫家有人便不可能讓月娘把孩子帶走的。袁林氏對月娘已算是極好的婆婆了。
月娘道:“其實我想過了,再過些時日我便把阿瑋和阿琦送過來,我相信袁家人會好生待他們的。至於我……我大哥年前去了外面做生意,說如今正是紅火的時候,也需要人手,我便去給他幫幫忙。他過些日子回來我便同他一起走,出去走走也能換個心情。”
沈葭握了她的手,顯然對她的話很是驚訝:“你想好了嗎,一個女人家出門在外不容易的。”何況又是這樣的年代,她在外漂過她知道那種苦。
月娘笑著回握她的手:“想好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