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扶起他,把自己的紅色上衣給他套上了。
果然好穿,對她來說塌下的肩膀處,對他正好,而他上身線條瘦不露骨,勁健流暢,毫無贅肉,觸上去手指就能彈開的那種觸感,套她的衣裳也沒太大壓力。
套好衣裳她一瞧,忍不住撲哧一聲。
真好看。
那人雪白的臉龐被如火的紅衣一襯,越發晶瑩得如玉如雪,鮮明至誘惑。
他一向穿白,雖然極度襯托他冰雪霜冷的氣質,但也顯得太冷,不可褻玩不可接近的遙遠。然而只是顏色一換,那種我在紅塵外霜雪中的感覺忽然便少了很多,整個人顯得清麗到近乎可愛。
“你才該穿紅……”景橫波瞧得目光發直,喃喃幾聲,忽然有點恍惚。
他該在什麼時候穿紅?
洞房花燭……
心忽然跳了跳,又冷了冷,她咬著唇,轉頭對牆壁發了陣呆。半晌回頭,有點捨不得地狠狠看了幾眼,才在自己的紅衣外頭,再套上他的袍子。
至於最外面那件耶律祁的外袍,早已髒得一塌糊塗,還是算了。
給他整理好,再看看他氣色,覺得還是不妥。她起身看看上頭,試了試,似乎被堵死了。不過也沒關係,既然有地室,就該有出口。
現在還算安全,她在他身邊盤膝坐下,想著這狀況會不會是她鎖了他的真力引起?便試著給他解開。她回憶著明月心心法的獨門解法,掌心按在他小腹,試圖引出自己的那一縷真氣。
掌心微微一震,她能感覺到自己那點不算雄渾的真力,很快順著經脈流出,但不妙的是,還有絲絲縷縷的寒氣,也順著她的真氣流了出來。
她心中一驚,心想可別吸星大法一樣,把宮胤的真氣也吸了出來?那不是更糟糕?隨即想起明月心法從來就沒說過有這種功效,有這功效她老人家早天下第一了。
那寒氣很冷,她可以撤開手掌,卻硬生生抵住,想要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寒氣入體,她便渾身猛地一顫,只覺得這冰雪之氣和宮胤平時給她的感覺不一樣,更加兇狠獰厲,還帶三分火灼之氣。入體是冰冷的,流轉經脈時,卻燙得連心尖都似痛了。
她不止一次被宮胤以真氣撫平經脈和療傷,對純正的般若雪有了解,那是近似於明月心的光明潔淨泊泊然綿綿然的氣流,她覺得形容起來就是清透如水潤精華,絕不是此刻這種近乎暴烈的氣息。如果般若雪是一把冰雪之刀,這就是一把淬毒的慘青的利刃。
紫微告訴過她,真氣不會隨便亂竄,會四處逸散的真氣,多半就不是本源,是對人體有害的。她心中一喜,自以為找到他虛弱的原因,他好像之前受了什麼傷,把這外來的亂竄的真氣導引出來就好了。
所以哪怕此刻半身都凍僵了,相連他小腹的掌心如被針刺劇痛,她也沒有鬆手,反而向前湊了湊。
黑暗中響起格格聲響,那是她牙齒打顫的聲音,她被火燒斷的碎髮上漸漸凝了霜雪,再簌簌落下,在黑暗中一閃一閃地亮,轉瞬消失,再亮,再消失……
她努力和寒氣對抗,一點點吸出他雜亂的氣息,隱約看見他眉宇間青氣似乎已經消失了不少,心中微微安慰。
在吸取他的亂躥毒氣時,她忍不住以明月心法查了查他體內的情況,明月心法號稱明月,本就有“明月在天,映永珍纖塵”之意,能查探天下絕大多數功法的執行軌跡。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能以真氣探索他全身,只感覺到丹田附近的般若雪真氣還算正常,也許是她還沒練到家吧。
她忽然輕輕“咦”了一聲,感覺到他下腹似乎有點不對,有一處的經脈特別寬,似乎那裡的血肉少了一部分。
武人的經脈一般都比較寬,但那寬是整體的寬,像他這樣只有一處忽然變寬,很奇怪,而且能感覺到那裡的經脈微亂。
那不是什麼要害,而且那裡好像也已經癒合,她也沒太在意,只是覺得那位置似乎有點奇怪,忍不住在那思索,這麼一分神,忽然打了個顫,只覺得一股厲寒之氣忽然撲來,唰一下便衝散了她的真氣,直逼她的心脈。
她一霎只覺似有利刃忽然倒插入五臟六腑!
劇痛徹骨!
這一霎她只來得及調集最後一點真力,護住了心脈。
感覺整個內腑都似一震,浪潮拍岸,月光照崖,上湧的潮水終究還是不能抗拒天力,響應著月色潮汐,漸漸緩了下來。
她睜開眼,喘一口氣,一低頭,噗地噴出一口紫血。
噴血時猶自不忘回頭看看,他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