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的手指也曾在那面具上盤桓,只差一線便能掀開第三層。
是沒有發現,還是心中隱約,不敢不願,不肯承認?
不肯承認那許許多多的過客,那些莫名對她好的人們,都是他,都是他。
那逃亡密道里,挨她一刀後不去療傷,等在那裡,吃力揹著她,給她指引出穆先生和新世界的老太監。是他。
那襄國夜風裡,和天棄互換身份,伴她於屋頂上,偷聽耶律祁和緋羅夜談的人,是他。
那和婉寢宮前,在雍希正的殺機下,將她帶走,帶她到那地下密室丹爐,以一場假打,騙她吃下那顆王室傳說中的金丹的太監,是他。
那在襄國監牢裡,以一個挖錯洞盜墓者形象,從地底鑽泥而上,解了她體內毒性發作,替她撫平金丹燥性的黑衣人,是他。
那招親擂臺上,給了裴樞一個難忘教訓的灰衣人,是他。
那在斬羽部追躡而來,在熱澤藥池中,相伴她和戰辛鬥智鬥勇的英白,是他。
那在七峰鎮墳場地道下,拖她進棺材,陪她闖密室,助她得了許多江湖秘辛的白髮殭屍,是他。
那忽溫柔忽清淡,忽熟悉忽陌生,忽近忽遠的穆先生,有一個,是他。
不,不止這麼多個他。
襄國大戶宅院中,放倒她,給她療傷的,是他。
把她的戒指,生生變成領花的,是他。
斬羽部夜入她屋中,靜靜凝視她睡眠的,是他。
伴她一路馬車同行論玳瑁江湖大勢的,是他。
丹稜山一襲斗篷奪命雷生雨,第一次讓她對穆先生產生混亂的,是他。
在九重天門追殺下以命相護的,是他。
鄉村裡娶了她這個假新娘的假新郎,是他。
曲江之上橫槊賦詩,一路掠陣的韋隱,是他。
上元城戲臺之上,道情“三萬裡天地一口鐘,萬物懵懂,猶在夢中”的,是他。
上元王宮地底吸出血痰的,是他。
凝雪閣隔間量體擁舞的,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