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子,她除了初時尊稱他為“侯爺”之外,絕大多數時候對他都沒有什麼稱呼,對外人說的什麼“宸哥”、“良宸”她都沒當面叫過,他們之間說話一直都很隨意,好像早都忘了該喚他什麼。
“嗯……就叫聲‘好哥哥’吧。”邵良宸先被自己酸得牙齦抽搐了一下,不過還是暗自忍了。
“好……”何菁大張著嘴,身上汗毛倒豎,雞皮疙瘩稀里嘩啦地掉著,卻還是怎麼都說不出口。撒嬌發嗲什麼的,實在不是她的風格啊!
邵良宸笑不可支,撫著她雙肩道:“好了好了,我就是為了看你這模樣,哪裡真會想聽那種酸話?”
何菁大鬆了一口氣,又問:“你說那些我都明白了,可是,咱們把這些道理講給二哥聽,他就會收手麼?”
“那當然……不會。”邵良宸抱起雙臂搖搖頭,“你這麼快就把他剛說的那些話給忘了?”
二哥是先想燒了王府,“順道”才想到的造反。人家好容易想到了一個燒掉王府最有意義的途徑,怎可能輕易被他們說服?何菁深深發愁並感嘆:那個人已經無可救藥了。
邵良宸接著道:“況且現在這個局勢,也不是他一個人想收手就真能收的住的。”
依據他和錢寧這陣子蒐集來的訊息,再加上上次朱臺漣的那句“我是沒幾個月可活的人了”,都可推知過不了多久他便要動手起事。這時什麼糧草、渡口、兵馬排程等各樣準備都已做得差不多了,他本人再如何沒打算成功,要矇騙過周昂那些人,肯定也要調動不少力量做樣子。
所以臨到今日,明裡暗裡知道安化王王長子要謀反的人不知有多少,楊英和仇鉞那些先不說,要是現在朱臺漣直接撂挑子,周昂他們這些追隨者就肯定不幹,到時還不知會惹出哪些亂子。人家要是喊一句“你朱臺漣耍著我們玩啊!”組團衝到安化來燒殺搶掠,那二哥只會死的比造反還快。
何菁沒處理過這些國家大事,隨便一想便覺得處處都難,簡直無從入手,她發愁道:“我們想要救他,要冒的險可要比你潛入池塘抓魚大多了。”
邵良宸挑了挑眉:“那也要試過才知道。”
試?何菁又是兩眼一亮,不禁揪住了他衣襟問:“難道你已經有主意了?”
邵良宸一咧嘴,先低下頭,去掰開她的手:“那個……那天二哥就是這樣揪著我,要把我扔下城牆,如今我對這動作怕得很,所以,咱們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哈。”
這已算得上恐高之外他新添的一樁心病了,何菁噗嗤一笑,放開手坐好:“你快說說,有什麼好法子?”
老公裝相騙人、打架鬥毆都是好手,她還從來沒想過制定決策、跟古人玩權謀他也能行。
邵良宸理了理衣襟,一派高深莫測的姿態,搖頭晃腦地緩緩道來:“其實,還是你今天的一句話提醒了我……”
“……那當然不成!”
良醫所的三位王府太醫聽了邵良宸的諮詢之後,意見完全一致地搖了頭,三把不同程度花白的鬍鬚飄飄搖搖,邵良宸看得很是喜感。
現在尚未對安化王請辭,邵良宸自然不會對太醫明說他是要帶二小姐上路回京,只說二小姐這陣子養病悶得厲害,想出門去遊玩一兩日成不成,並再三表示路上自己會精心照料不出閃失,就這樣,還是得到三位太醫一致的勸阻。
“二儀賓,此時正是二小姐休養的緊要時候,一分都不可大意,若想出門,至少也要再靜養半個月,到時天氣也暖和多了,想出門也便宜了。”
邵良宸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只是自昨天與何菁做好了阻止朱臺漣謀反的打算,何菁就一刻都等不下去,恨不得立時著手實施才好,他才不得已來向太醫諮詢。
等出了良醫所,剛回到王府主院,就迎面見到了朱臺漣。
“二哥,”邵良宸迎上前,“你是在此等我?有事?”
朱臺漣顯然是安排下人留意著桃園,一聽說他出門來了良醫所,就親自跑過來堵他。邵良宸猜得到緣故,心裡因此憋著點好笑。
“你怎麼還需親自來這裡?菁菁的病況若有變故,差人將太醫請去不就成了?”朱臺漣問。
邵良宸道:“不,菁菁那邊沒事,我是特意過來問問太醫,以菁菁現今的景況,何時才能出門。哦,二哥放心,我用的是帶她出門遊玩的藉口。”回京的事還沒向外人提過呢。
朱臺漣眼眸中閃過細微難察的一絲意外:“菁菁急著上路回京?”
果然很輕易就暴露出了來意,他也算對何菁的性子有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