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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住口!”張太后怒斥道,“事到如今你竟然還要如此強詞奪理!皇上信不過你安排的太醫,信不過他不熟的下人,你就順水推舟叫他沒藥可吃,沒人伺候。你覺得這些事查不到是你主使,就能撇清你的責任了?你可別忘了,皇上要換主治太醫是被你駁回了的,他的就醫事宜都是你在掌控,你卻連他換了地方都沒發覺,還敢說自己沒有責任?

都說君父君父,倘若是你親爹身患重病,不肯就醫吃藥,你是不是也都由著他、還給他削減藥量、減少下人、連他身在哪裡都不留心?!”

“是啊是啊,”錢寧適時接話,“生父患病不加精心照料都可參你個不孝,對君上患病如此瀆職,難道不能參你個弒君?”

“弒……君?”楊廷和像是聽見了一個荒誕的笑話,就憑他這點失察,能將他與弒君扯到一處去?說真的,他自己都從沒覺得自己這些作為能算得上弒君,他冷笑道:“錢大人,你也太過危言聳聽了吧?弒君這等罪名可不是你隨口說說便可論罪的。”

錢寧嘆了口氣:“楊大人,我跟你說件事,當日在江蘇清江浦陪皇上釣魚導致皇上落水的那個宦官名叫周免,他淨身之前留下了個兒子,有人以他兒子性命相要挾,叫他下手謀害皇上。這案子我們已經查清了,那個指使周免謀害皇上的人是前禮部尚書陸完,陸大人……他可是與您交情匪淺啊。”

楊廷和稍稍變了一下臉色,事情是陸完做的,陸完是他的親信,但這事他沒有直接參與,並不十分害怕被其牽連,真正令他此刻心驚膽戰的,是那些自己毫不知情情況下發生的隱情早聽說那個宦官出事之後立馬畏罪自盡了,怎還會被廠衛抓去審訊?

到底還有多少事已經發生了,自己卻全不知情?

再頭腦精明的人遇到突發狀況,應變反應也是一步步進行的。臨到這時,楊廷和才覺察到越來越多的不對勁。

張太后從前一直對錢寧江彬深惡痛絕,恨不得及早殺之而後快,為什麼這一回竟會輕易聽信了他們的說辭,反倒幫他們來審問自己?錢寧與江彬也知道張太后對他們不喜,怎可能在皇帝病危、靠山已經倒了大半的時候,還拿並不完整的證據來向張太后告狀?

可見,事情有著許多自己未知的隱情,或者該說是隱患,局勢已經比自己想象得要惡劣得多。楊廷和終於有些心慌了,背後漸漸滲出了冷汗。

他面上依舊保持平靜:“你這是欲加之罪!陸完私通反王,害怕皇上追責才起了弒君之心。我又不曾犯下重罪怕被追究,為何要協同他謀害皇上?我根本沒有弒君的動機!”

“楊大人,”一直沒有說話的朱臺忽然開了口,“您的弒君動機早在十年之前便已有了。”

楊廷和麵現迷茫:“你說什麼?”

朱臺漣道:“十年前楊英陷害安化王府謀反案發,早在那時,皇上就知道那件事的幕後主使人是你。都是看在師生情分一場,以及你平日為國操勞的份上,皇上才裝了糊塗,揭過不計。陸完私通反王怕被追責,你曾經犯過那樣一項重罪,這一次又曾收受藩王朱宸濠的賄賂,難道不怕皇上追究?因此說你有弒君動機,已經足以取信於人了吧?”

楊廷和的冷汗已經沿著臉頰淌了下來,怔怔地瞪視著朱臺漣道:“你有何憑據,將十年前那樁案子安在我頭上?”

朱臺漣唇角露出一絲譏誚:“你透過孫景文為楊英往來傳話,究竟傳過多少次,傳過些什麼,要不要我一條條為你講出來?”

楊廷和啞口無言,實在難以置信,他與孫景文接觸何其低調,怎可能被廠衛都體察了去?再說沒等案發孫景文便死了,楊英又沒有招供,這些事是怎麼洩露出去的?

如果現在朱臺漣立刻告訴他,那個受孫景文傳話與楊英陷害的目標、安化王王長子就站在他面前,說不定楊廷和會當場突發腦溢血。

其實這事還真不需要朱臺漣親自出面作證,當年孫景文帶了四個手下進京尋找小縣主,其中三個均在安化被朱臺漣的手下射殺,剩下一個因被邵良宸打成了殘廢,一直留在京城。只需把那個手下扣下,審問出孫景文曾經去過京城哪位大人的府邸、還收過哪位大人的銀子,就輕而易舉能查到楊廷和頭上了。

楊廷和徹底沒話說了,十年前楊英的案子,近年收受寧王的賄賂,與弒君兇手陸完過往甚密,照看皇上瀆職到了人丟了都沒發覺的地步,這四件事單拿出哪一件來,都不足以對他構成致命打擊,可壞就壞在現在所有這些罪狀都疊加在了一起,已經連成了一整條他犯過重罪所以對皇上懷恨在心、意欲謀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