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到第三次的時候,我已經受不了。所以,我決定離開他。”
“啊……”如當日初聽此言的沈夫人一樣,劉泠也是驚得無話可說。
徐時錦說,“太子妃,我不要了。權力,我不要了。地位,我也不要了。我想這些都不是我該得的,他那麼提防我,我再走下去,什麼也不會得到。”
劉泠不說話,定定看著徐時錦。徐時錦說的輕鬆,事實上,卻怎麼可能那麼輕鬆?
徐時錦從女官開始,明裡暗裡,為太子做了很多事。到今天這一步,劉泠這種每天在家中閒坐的人,都聽到一些關於太子妃的八卦。徐時錦怎麼可能離開的了?她已經卷入了這個圈子,哪有她說一句“我反悔了”,太子就把她這枚棋子拋下的道理?
劉泠思索,她是不是需要幫一幫小錦?
徐時錦衝她眨眨眼,笑得有些調皮,難得的小兒女情態,“不用為我擔心。這點事,難不倒我。我已經跟殿下在說,我要離開鄴京南下,幫他處理一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我不可能突然丟開手中權力不要,他會懷疑我的動機。我要一步步退出去。起碼現在,我暗示他,太子妃,我不要了。”
停頓稍許,徐時錦笑得傷感,“他大概也不希望我要吧。”
想來對她的放棄,劉望雖迷惑,卻也鬆口氣。
她真是可憐。
“你要南下?”劉泠震驚站起,“你要離開鄴京嗎?”她目光微閃,“你要一步步退出去,那豈不是說……這一生,有太子在京一日,你再不會回來了?”
“對,”徐時錦點頭,“為了能退得乾淨,為了不讓他把我當眼中釘,我再不可能回來鄴京了。”
劉泠一時無話。
徐時錦笑,“我不會走得那麼快,起碼你的婚事,我肯定會參加的。”她的笑容勉強,難以維持,“真不敢相信,我長袖善舞,可真心的朋友,只有阿泠你。我以前見到你就心煩,但是現在想著餘生或許再不能與你見面,我又開始想念你。阿泠,你真像是我的鏡子,不想看,卻舍不下。”
徐時錦淡聲,“我從出生,到我這麼大,未嘗有一日離京。但此後餘生,也許我再也不可能回京。我在鄴京沒什麼知心人,親人和我也不太親。我走在權力邊緣,拿得起放得下,有時候又厭惡這些虛偽。我以為我討厭鄴京……可是真想到要離開,又覺得難過。它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卻……把自己弄到了這種必須離開的境界。”
“你……一定有別的辦法。”劉泠心裡慌亂。
徐時錦搖搖頭,“阿泠,我從來都靠自己。當年進宮,是我唯一求人的事。我靠我自己就能做到的事,從不去勉強別人。人情是需要還的,而我……阿泠,我還不起。誰的人情,我都還不起了。”
劉泠握住她的手,沉默著。
徐時錦反握住她的手,笑,“你的手一時冷,一時熱,說明你的情緒不穩。好阿泠,該難過的人是我,怎麼你替我……”她望著劉泠,半晌後,低下頭,掩去自己微紅的眼圈,“我做錯許多事,大概唯一沒有錯的,就是我不曾失去你。”
徐時錦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只有阿泠了。但是阿泠也不是她的。
她想著自己如今的境況,就覺得可笑。
也有傷懷,傷懷卻不多。自她做出那種決定,比起難受,更多的是解脫。很多年,她沒有這種輕鬆的心境。她與太子已經初期說定,便開始慢慢收拾自己的行裝。因為知道自己也許再不會回京,許多物件,能毀的毀,能送人的送人。
挑挑撿撿,徐時錦大部分物件都送給了劉泠。以前劉泠想要的,徐時錦不捨的,在離京漸近時,都送了出去。
但是劉望每天傍晚時候,託人送給她的小禮物,她一件也捨不得送走,也捨不得丟掉。這是她死去的愛情,她就算走,也要抱著這些一起走。
劉望仍然每天傍晚送她禮物。
徐時錦靜笑,數著日子過。
兩月過後,便是劉泠和沈宴的婚禮。劉泠從皇宮出嫁,一路到沈府。要等到第二天,新嫁娘見過沈家長輩時,劉泠才會和沈宴回去沈宴的府邸。
成親前一晚,徐時錦入宮,陪劉泠在水廊下坐了一晚。在貴妃不贊同下,劉泠仍領了徐時錦去提前看自己的鳳冠霞帔。婚服用鋪翠法織成,流火鳳凰的雲紋,五彩絨線繡制的吉祥圖案。百鳥朝鳳,攤開看,從正面看是一種顏色,從旁看是另一種,燈火下呈一種顏色,在陰影中又是另一種。這樣華麗又雅緻的衣裳,乃寧州最有名的繡莊所有繡娘一起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