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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劉泠看著徐時錦背影。

她的好友,野心勃勃。為了兩個男人,讓整個鄴京跟著風起雲湧。

一個男人,她要他死;

一個男人,她要他活。

僅僅為了私心,她就要推翻現有一切。

這是一場驚世豪賭。

徐時錦像個癮君子一樣,不光自己賭,還禮貌地邀請大家跟她一同入局。

徐家入局了。

沈家也入局了。

陸家被迫入局。

鄴京大部分世家,全都入局。

這場驚世豪賭,贏了,能得到期許的一切;輸了,將徹底消亡。

徐家為了搏出一條出路,硬是咬著牙,參與了徐時錦這場計劃。

但他們都以為徐時錦是恨著太子,為了讓太子死,她才謀劃一切。大家嘆著她的狠心和聰慧,暗想,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這個女人。可誰又能想到,她懷著復仇心而來,卻還想為另一個男人做點什麼。

她那顆冰冷鐵石心下,有不為人知的溫柔。踏著森森白骨,她把金冠送給一個人。悄無聲息,無人察覺。便是事發時,看起來也像是一場巧合。可這場巧合,卻讓她嘔心瀝血,夜夜不寐,算了一遍又一遍,唯恐有疏漏。

她無情,又多情。

誰解她之意?

劉泠走到徐時錦身後,低聲問,“好,我答應幫你。但是你怎麼辦?他回去他該去的位置上,你呢?你也要回來嗎?”

徐時錦就算罪名被洗乾淨,還是那句話,她沒有更多的功績,金口玉言,她是回不來鄴京的。但對別人來說千難萬難的事,放到徐時錦身上,就顯得沒有那麼難了。徐姑娘有七竅玲瓏心,她想做什麼,大多數情況下,是能達成所願的。畢竟她聰明。

劉泠漸漸理解沈宴跟她說過的話,世上二選一的問題很少。非要你選的話,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是“不得不”,而是“我更想”。

落到徐時錦身上,便是——“不,我不想回來。不想回鄴京,不想做回徐家姑娘。我現在這樣,就很好。”

劉泠怔了怔,目中漸起怒意,“你……”

徐時錦低聲笑,“阿泠,你不要怒我不爭。我沒有不爭,我是沒辦法爭。我的身體已盡油盡燈枯之際,我自己最清楚。我活不下去了,怎麼好再耽誤別人?我沒有那麼厚的臉皮,總是欠人家。”

劉泠臉白了一下。

她與自己的好友站在明堂前,那晚,說了許多話。

鄴京城中殺戮不止,勝負不詳,血流成河,人人自危。劉泠卻與徐時錦站在靜謐的廳前,慢慢說些話。

她站在後面,看著徐時錦消瘦的背影。月色下,孤零零的,似隨時踏月而去。側臉恬靜柔和,蒙著面紗般。風起葉落,她們的衣袂在風中揚落。有侍女來報,“公主,沈大人跟你說,沈大公子已經和錦衣衛離去。沈大公子留了幾句話。”

劉泠道,“說。”

侍女答,“沈大公子說,請徐姑娘留在府上養病,不要外出,他另有要事要辦。等他忙完了,就來接徐姑娘。請徐姑娘不要離開。”

劉泠怔了一怔,有些心灰意冷之意。

徐時錦對著劉泠,露出淡淡的笑,那笑中的苦,大約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說,“你看,阿泠,我都猜到了。我能算所有事,卻獨獨不能算自己。真是沒辦法。”

徐時錦便住在了沈府。

說是看病,但鄴京之危不解,根本沒有太醫能出宮。

這三天,是鄴京城中最壓抑的三天。人人閉門不出,能聽到外面的哭聲求饒聲,還有兵器交接的聲音。劉泠見過沈宴,得知他不打算出門,便心中稍安。府上守衛之嚴,叛軍還是攻不破的。這三天的大部分時間,劉泠便陪著徐時錦說話。

徐時錦有一天入睡,劉泠總也喊不起她,心中焦慮。他們府上也有問診大夫,只是大夫給徐姑娘診脈後,疑惑她脈動之怪異,根本不像生人之相。

“公主,這位姑娘,明明已經死了啊。”大夫診了好幾遍,仍是這句話。

劉泠將手伸到徐時錦鼻下,果然沒有呼吸。

她想到徐時錦跟她說過的自己病情,心裡便沉重。到底只是睡著了,還是真的在睡夢中死去呢?

劉泠無措。

沈宴聽下人說妻子坐在客房臺階上發呆,便過去看。涼夜中,劉泠一個人坐在那裡,可憐得很。看到他,眼神仍空空的。

沈宴嘆口氣,在她旁邊坐下,問,“你想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