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衣寬大,青年膚色瓷白,低垂著長睫,眼窩青黑一尾。昏黃明火在他面上浮動,金光漣漣,如日在東。
劉泠意外:小倌館的質量,居然這麼高。原本只想看過癮,現在想上了他。
她撲得搖晃欲倒,對方似怕她引起太大動靜,伸手扶住了她。下一刻,青年的眼睛便被一雙手掬起。他微驚後退,少女的杏子眼,不依不饒地追著他。更是仗著醉酒,直接將他撲倒在床。
青年咬牙,傷口被撞,悶哼一聲。
劉泠湊在他眼皮下,專心地看著他眼下。視線模糊幾次後,她語氣遺憾又親暱,“你眼角下這道疤,像一滴淚痣,我很喜歡。”
青年不喜在公務中與女人糾纏不清,兩人此時的姿態已引起了他的厭惡。他側過頭,少女捧著他的眼下肌膚,指腹溫軟地滑過。那一瞬少女眼中的天真誠摯、溫柔繾綣,讓他心滯。
他生得好,卻從未被人誇過眼下那道疤。
再接著,小姑娘的眼淚滴到了他面上。青年愕然,再要起身時,脖子被摟住,小姑娘噙著一汪熱淚,擁住了他。
“姑娘,我們為您請的公子來了,您要他進來嗎?”門外傳來少年清亮的聲音。
劉泠猛地僵住,瞪大眼看向身下人。她肩膀被半屈的修長大手製住,身下的青年冷冰冰道,“讓他走,不然……”
酒醒瞬間,劉泠覺得有些意思。她照對方的話做,外頭人不明所以走遠後,身下青年一把推開她,起身換衣。
他換下紗布,一圈圈血跡。床上有青藍紵絲官服,貼裡曳撒繡著飛魚。一把刀隨意丟棄,鞘裙下的排穗微晃,腰牌壓在最下方。
劉泠並非沒見過世面的鄉下郡主,她一眼認出他的身份——錦衣衛。
青年背身換衣,劉泠伸手,將玉牌摸出,籠到袖中。她猜,大約是錦衣衛執行任務,他受了傷,來此間換衣,正好撞到她手中。
青年收拾妥當,離開之際,看眼劉泠,似在想怎麼處置她。劉泠衝他勾勾手指,“過來□□。”
“……”青年面寒,未想身份已暴露,對方仍想著那種事。
“磨蹭什麼?快過來。”劉泠起身,眼神傲然。
對面已是一團空氣。
她重重地砸在地上,頭昏良久,摸出藏起的腰牌細看,嘴角平直。
錦衣衛十四千戶之一的沈宴,真想搞定他。
搞了他,她那顆惡意滿滿的心,或許會爽些。
……
“郡主,沈大人跟我們辭行,說先走一步。”沉浸在往日的回憶中,劉泠聽到侍女的彙報。
“跟著一起走。”
“為什麼?”
“我突然愛上了他。”劉泠認真道。
靈犀靈璧雙雙沉默,半晌後忍不住提醒,“郡主您是有夫家的人。”
夫家?
劉泠露出譏嘲的眼神。
☆、第3章 調,戲沈大人
劉泠是不是有夫家的人,在郡主的權勢面前,作用並不大。她喜歡追上錦衣衛,強橫態度下,廣平王府諸人也不敢耽誤。由此一馬平川上,有此奇怪一幕:眾錦衣衛騎馬揚塵,行得快疾,後有廣平王府的馬車不遠不近地吊著。
“沈大人,你看!”一錦衣衛馭馬到最前方,將後方跟隨的廣平王府人馬指給他看。
沈宴瞥了一眼就回了頭,一拉韁繩,“提速。”
前方的錦衣衛突然加速,廣平王府這邊有諸多馬車要顧著,就有些跟不上。楊曄為首的侍衛們為難地到馬車前,跟郡主解釋。絳紗珠簾一晃,馬車門開啟,劉泠從中出來。她遠目,望著快要看不到背影的錦衣衛最前方,強聲,“給我牽匹馬來。”
長樂郡主馬術不錯,卻沒法和執行任務的錦衣衛相比。她丟車上馬,速度快了很多,可還是離對方有段距離,且對方還有繼續提速的架勢,擺明了是要甩掉她這方。劉泠揚眉,向楊曄一伸手,“給我拿把弩。”
“郡主!”楊曄大驚,郡主要幹什麼?
勁風吹得眼睛有些疼,劉泠取過小弩,根本沒有瞄準,就一箭向前方射了出來。弩的餘力震得她手腕麻痛,她垂下手,看到那支射出的搖晃箭支擦過馬屁股,讓馬驚了一下。馬上的錦衣衛控好馬後,回頭驚疑地看了劉泠一眼,見郡主再次舉起了手中弩。
一刻鐘後,沈宴策馬到了長樂郡主近前。二人尋了安靜處所,長身對立。
青山寂寥,黑雲白水,風光遼闊。風聲以二人為中心,從他們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