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衛明顯在殺人放火!
他們不長眼地撞見了、打擾了,當然要裝作什麼也沒留心的樣子。長老們常給他們科普錦衣衛裡面是怎樣一群喪心病狂的人,正常人一定要遠離!
可他那個被按住脖子的手下還不死心,掙扎著說,“老大,這火好像不是錦衣衛放的……”不然剛才錦衣衛那道詢問聲是什麼意思?
帶頭的臉都嚇白了,想敲死這個榆木疙瘩,面上還鎮定地裝著傻,“誤會,都是誤會……”
“火是我放的,”清冷的女聲毫無徵兆地響起,將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唯一的少女身上。
她神情淡淡的,看著這些不速之客,“沈大人要送我去坐牢?”
後面這話顯然不是對著他們說的。
毛頭小子一看有人承認放火,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了,“老大,你看我就說了,不是各位錦衣衛大人放的火!我們該抓她……”
“閉嘴閉嘴閉嘴!”為首的衙役簡直暴跳如雷,他與少女冷色調的雪白麵容對上,她睫毛顫了顫,目光卻低垂,顯然不想與人對視的樣子。可這樣的少女……頭領繼續虛弱地乾笑,“這還是誤會……”
這次,不管手下再說什麼,為首的都堅決領走了衙役們,將那門裡越來越弱的呼救聲拋之腦後。等走了好遠,轉了好幾個彎,到了一個黑巷口,讓人去小心探沒有人跟著他們,首領才大大鬆口氣,靠牆而坐,發現自己自己出了一頭汗。
“沒有人跟蹤吧?”
“老大,我們就是小衙役,人家錦衣衛有什麼必要跟蹤我們的啊?”
“那、那可說不定!說不定錦衣衛怕我們說出什麼,派人來做了咱們弟兄……”
看有的弟兄們不以為然,他壓低聲音教訓,“你們知道什麼?!錦衣衛殺人不眨眼,落到他們手裡,就別想有活著的機會!我小時候親眼看到過錦衣衛在大街上殺人,大白天的,他們就敢!還是皇上默許的!”想到童年噩夢,他的聲音和眼睛都染上了恐懼情緒打個哆嗦。
“老大,你就是自己嚇自己!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現在的錦衣衛都要按著章程辦事,再不敢像以前那麼囂張了,”有人嘀咕,“而且我們不是聽到了嘛,那火都不是錦衣衛放的,只是一個小姑娘放的。老大你膽子太小了,就算我們不敢對付錦衣衛,那小姑娘怎麼也能嚇到你?”
他的頭被重重敲擊,“你腦袋是擺著好看的麼?也沒見多好看啊!你怎麼不想想,能和一群錦衣衛走到一起的小姑娘,那群錦衣衛還明顯以她為尊的小姑娘,會是一個簡單人物麼?哎我說你這樣的人怎麼巡街?回去趁早換了!”
罵罵咧咧著,說說笑笑著,這群衙役卻是做好了再不回去看的思想工作。老大雖然膽小,但有話說的不錯,大人物打架,他們這些小嘍囉為了生命安全,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
在他們頭頂的四角飛翹高簷上,一錦衣衛肅然而立,面無情緒地把那些衙役之前的話都聽了去。
一個衙役回頭,恍惚看到後頭屋簷上立著一個黑影。他忙定睛去看,明月從雲層中破出,一陣風迷住眼,再看時,只有銀月中影影碩碩了幾百年的桂樹影子,那屋簷上,哪裡來的人影?
一切快得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此人心中卻一寒,聽到同伴的呼喚聲,頭也不回地奔了過去。
錦衣夜行,離他們那麼遠。可有時候,又近的,好像性命已經送到了對方手中。
好在他們沒有洩露什麼過分的話,那些錦衣衛應該不會殺他們。不會殺的……對吧?
而此時,陸銘山抱著懷中已經被煙燻過去的弱姑娘,卻絕望地發現,劉泠竟如此心狠!
他若早知道挑釁劉泠極限的後果會這麼嚴重,絕不會採取這樣的方式!
“陸銘山,我再問一遍,劉潤平到底有沒有死?”門被堵著,煙熏火燎,劉泠的話居然還能清晰傳到他耳邊。
他一開始試圖轉移話題,或跟劉泠談別的條件。但這些都沒有用。他認為他了解劉泠,他能找到劉泠的弱點。但這些同樣沒用。
他俯低身子,接近地面,不斷咳嗽著,“我不知道。”
劉泠就不說話了,大火沒有減弱的跡象。
過了一會兒,劉泠又問,“劉潤平怎麼樣?”
陸銘山低低笑,他有時覺得劉泠真是有趣。她和廣平王府的關係那個樣,她卻在關心廣平王府那個小孩子的生死。愛恨糾纏,她這樣算什麼?
他真想嘲諷劉泠,可他只有能力想如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