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斷劉泠的溢美之詞:那把我的腰牌還給我。
劉泠當然不還啊。還了她還怎麼找藉口勾搭他,畢竟他臉正。
她繼續誇他,他轉身就走了。
喂一聲,他說:我覺得你口渴,乾脆把你對我的表揚寫下來,我有空看看。
但是劉泠真寫了表揚信,他又不看。
他跑去跟自己的弟兄們說計劃談任務了。
大太陽曬著,他就站在那裡跟人說話。別的錦衣衛還站在樹蔭下呢,他站姿再好看,劉泠都心疼……長那麼好看,幹嘛不珍惜呢?
曬黑怎麼辦?曬殘怎麼辦?
可能是劉泠這邊著急的太明顯了,他回頭看她:你想如廁?
劉泠說:我擔心你曬黑。
他說:你先擔心自己會不會曬暈吧。
當天下午劉泠就開始不舒服,頭腦發暈,渾身冒冷汗,大夫說是中暑了。他晚上來看她,端了一碗冒著黑乎乎毒氣的藥,劉泠簡直疑心他想毒死她。
他從黑夜中走進燈火深處,眉目一點點清晰,那種帶給人心跳加速的感覺,嘖嘖。劉泠說:都怪你,是你的詛咒讓我生了病,你看著辦吧。
他說:明天我還站太陽下,你試著給我詛咒兩聲,看我會不會曬出病?
劉泠說:不管,你的特性我當然模仿不來。
他說:你說這話心虛不?
劉泠就笑,越看他越忍不住想笑。
可是她對他笑,笑得多好看,他對路人甲乙丙笑得那麼騷,也不對她笑。為了能第一時間看到他的笑,劉泠常在他身邊走來走去,走去又走來。
他說:你可真喜歡走,那還坐什麼馬車啊,天天拉根繩子,把你栓在後面走好了。十萬八千里,你肯定不在話下啊。
劉泠說:讓我那樣走也行啊,你充當胡蘿蔔,在我前頭吊著。吊一步,我走一步,說不定這樣就走到鄴京,還省了你煩我路上開銷大。
他說:胡蘿蔔?很有想法。但我不用吊在你前面,你信不信我在後面踹你一腳?
劉泠想“你敢”,可又覺得他真的會踹她……她堂堂郡主,身份在這時候居然沒什麼用,真是傷心。但她仍尋機會畫了幾張沈宴的畫像收藏,他後來有看見,但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劉泠就當做不知道他看見了。
有次她上馬車,走得比較慢,正好趕上沈宴從她身後的方向往馬廄去。她錯估了時間和意外,預計兩人要擦肩而過時,腳下一軟,往下摔去。
然後她真摔倒了。
劉泠坐在地上,憤憤不平回頭看沈宴,他正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他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錦衣衛,正在跟他彙報事情,正好阻攔了沈宴的步伐,同時間接阻斷了劉泠的計劃。
她說:看看看,有什麼好看的?
他說:看你這意外頻頻的,也許你需要的不是去鄴京,而是去找個大夫陪著你休養生息。
劉泠不動,看他走過來,向她伸出了手。典型的習慣握劍的手,指腹間有磨出的厚繭,他的手型卻很好看。當然,他要是不好看她也看不上他。
他笑:還不起來?要不我也被你摔一跤,你看怎麼樣?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笑。
劉泠搭著他的手起來,臉色卻還不好看,她起來後,趁他不備,伸腳去踢他,他反應敏捷,躲得那個快。她的腳才伸出,他就離她一丈遠了。
劉泠說:你不是說我可以摔你一跤嗎?你說話不算數。
他說:小姑娘,我是你爹嗎,逗你笑後還必須言聽計從?
他不是她爹,她想跟他睡而已,且這個願望在發現沈宴一如既往的難搞後,更加強烈了。
才大她十歲的人,幹什麼喊她“小姑娘”?喊得她都產生心理壓力了。
她跟他抗議:為什麼叫我小姑娘?好像我多老。
他說:那大姑娘?
她說:……還是小姑娘吧。
劉泠又在晚上去找他聊詩詞歌賦。
他說:不懂。
劉泠說:所以才聊聊。
他說:我沒心情。
恰時夏日一隻大如豆的黑色蟲子嗡嗡嗡從高空中落下,飛上了劉泠的衣領,劉泠又跳又叫,嚇得臉色蒼白。沈宴一伸手,幫她取下蟲子。曲指一彈,蟲子就重新投入大自然的懷抱。
她說:笑什麼?沒心情跟我聊天,有心情看我出醜?
他說:挺有心情的。
夏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