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料想的那邊運功化酒。可是我沒料想的,是我的態度。
“太子,請自重!”
我見過醉酒之後的男人,他們紅著臉,倒在地上,或是鼾聲如雷,或是滿嘴胡話,什麼禮儀風範,什麼禮義廉恥,都抵不過醉酒之後人性的爆發,抵不過那醜陋嘴臉的暴露。可是唯獨公子言,醉酒之後,有一種晚霞滿天,日照金山的美豔;有一種白蓮照水,月照山川的純潔。特別是當他用那種迷茫無辜的眼神看著我時,竟讓我想起了初生的羔羊,我的心竟忍不住酥軟了,竟有一種就想這麼保護他始終無辜迷茫一輩子的念頭。
這個念頭儘管只是一閃而過,可還是被我牢牢抓住了。我心底猛然升起一股衝動,讓我暫時擱淺了我心中一直存有的執念,抱著他去了我在叔父王府下準備的密室中。安置好之後,我又回到了宴會上,然後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火冒三丈的定山王。
“敢問赫連太子,公子言何時能和本王回去?”
蠻橫的語氣,不滿的眼神。宮晟天將他的不滿明明白白的表現在了臉上,可那又怎麼樣?我赫連睿怎麼會怕他?就算傲雪和中山赤焰聯手又如何?我密謀已久的計劃馬上就要實施,過了今晚,我就是最大的贏家。
嗯,我有這個自信。我也堅信會是這樣,可最後證明我錯了,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都可以算計,什麼東西都可以密謀,唯有人心,不可算計,不可密謀。只可惜當時的我不懂,所以最後,才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公子言拒絕了我。
在我丟擲一切利誘之後,他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
眼神堅定,語氣果斷,態度堅決。
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他都像雪山一樣冷冷清清,不喜不怒。
我很生氣。可以對別人笑的他,可以親切的稱呼赫連澈為澈澈的他,為什麼獨獨對自己這麼冷漠?不過,我也很欣慰,因為他真的很瞭解我。知道我不會允許別人,碰他。
他是我的。
這個想法不知不覺成了信念,特別是在他不斷拒絕我之後,更成了我心底的執念。
我當著他的面欺辱段巖。我知道這樣子只會讓他更加討厭我。可是我按捺不住,我想把最醜陋的一面暴露給他看,然後,看他會不會發狂,會不會厭惡,看我會不會因此而放棄他。
可是他沒有。
平平淡淡,如閒花照水。我不知道該喜該怒,我只知道,我對他越發的愛不釋手了。
這樣子很危險。
我還有執念,還有任務,還有夢想。
我不能。
所以,我要毀了他。
即便我捨不得,我也不允許,他成為別人的幕僚,別人的臣子,別人的男人。
他只能是我的。
不然,他只能屬於死亡。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真的不願意成為我的人?”
“不願意。”
好吧。
不願意,那你就去死吧。
陪同我的叔父,去死吧。
儘管我的心中是如此的不捨,但我還是抱著他,把他手中握著的匕首,一點點插進叔父的胸口當中。我可以感受得到他的顫抖,也看得到他漸漸蒼白的臉頰,還有他身上忍不住釋放出的哀傷。
哀傷?
他可以為了叔父而哀傷,為何唯獨對我冷漠無情呢?
我鬆開抱著他的手,看著他像是頹敗的花朵一樣倒在血汙中,看著他那雪山似得白袍一點點兒沾染上妖豔的顏色,看著他蒼白無力的躺在地上,眼神悲痛的看著對面的叔父。
這兩個人,一個曾經是我最敬慕的人,一個,是我現在最想得到的人。
可是他們都不願意屬於我,歸順於我,聽命於我。
我只能以這樣的方式毀了他們。
“叔父,你會成為西元的英雄。”
我知道叔父能聽到我這句話的意思。我知道盡管他寧古不化,但是西元在他的心底永遠排名第一。我知道他為了西元,一定會選擇和我一樣,毀了公子言。
結局是,我真的猜對了。
可是我一點兒都不開心,因為我看到他,被宮晟天抱在懷裡,靜謐的閉著眼睛,儘管身上血跡斑斑,但是我能看得出,他眉眼間暈開著一抹溫和。
是因為宮晟天麼?
我的心微微有些疼痛,還有些不甘。
我對這個人終究是有些放不了手。儘管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可是執念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