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寶璐知道孃親抱著的這個是榮哥兒,因上輩子的緣故,甄寶璐待榮哥兒這個小一些的弟弟格外疼愛些,而榮哥兒的性子比尚哥兒活潑些,才多大的一個小娃兒,就已經開始認人了。
甄寶璐過去在徐氏身旁坐下,伸手摸了摸榮哥兒的小嫩手,仰著腦袋看著徐氏道:“娘,阿璐方才看到老祖宗剛出去,她是來看弟弟們的嗎?”
徐氏有些心不在焉,低低“嗯”了一聲。
甄寶璐嘴角噙笑,不經意打量自家孃親的神情,待對上孃親懷裡榮哥兒烏溜溜的大眼睛時,心霎時變得柔軟一片。
上輩子她便想親近這兩個可愛的弟弟的,只是一想到爹孃因為有了弟弟便不疼愛自己,嬌生慣養又不懂事的小姑娘自然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兒。所以弟弟們再可愛,她也喜歡不起來。
甄寶璐同兩個弟弟玩了一會兒,便回去了。可她覺著今兒孃親的表情有些奇怪,令甄寶璐晚上都有些睡不著覺。
夜深人靜,齊國公府之人也都紛紛入睡。宜安居這頭,黃花梨雕花架子床上,徐氏躺在裡側,想著白日老太太說得話,有些睡不著覺。倒是心細的甄如松察覺到了,長臂一攬,一把將嬌妻摟到懷裡,輕輕蹭了幾下,問道:“怎麼了?”
徐氏是個溫婉賢淑的妻子,素來是以夫為天,什麼事情都不會瞞著自己的夫君。現下聽夫君問起,便如實說了:“……其實阿璐同承朗的確不錯,只是妾身擔心大嫂不同意。”
甄如松暗下蹙眉,說道:“這是阿璐的終身大事,馬虎不得。承朗這孩子雖好,可他們只是表兄妹,這麼小便定親,稍有不慎,便是毀了阿璐的一輩子。”
甄如松同徐氏考慮的地方不一樣,聽著夫君這般說,徐氏卻含笑著,美眸望著自家夫君,道:“怎麼會呢?承朗這性子,我最清楚不過了。”畢竟在徐氏這個當親孃的心裡,自己這個閨女嫁給侄兒,也算是高攀了。
甄如松抬手輕輕撫著妻子的眉心,沉聲說道:“這件事情,咱們還是問問阿璐的意思。這小丫頭年紀雖小,卻是個有主見的。”
姑娘家的親事,想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哪有自己做主的道理?
何況還是個孩子。
徐氏說道:“這事兒咱們當父母的能決定。”忽的想到了什麼,徐氏才補充道,“……阿璐同承朗的關係有多好,夫君您還不清楚嗎?若是這丫頭曉得自己長大後能嫁給徐表哥,指不定怎麼開心呢?”
也是。
甄如松面目泛柔,想著往昔這小閨女纏著徐承朗時的模樣,他遠遠看著,這小丫頭不知笑得有多開心。甄如松也是很欣賞徐承朗這個侄兒的,可惜甄如松同其他人不一樣,他欣賞這孩子,不是因為他文質彬彬飽讀詩書,只是因為他能讓自己的閨女開心罷了。
徐氏想了想,又說道:“其實妾身也明白,這些年虧欠阿璐有些多。這件事情,雖是老祖宗主動提起的,可妾身想著,於阿璐而言的確是件好事。我這個當孃的,對她疏於管教,這會兒又添了尚哥兒和榮哥兒,實在沒有那麼多精力。她喜歡承朗這個表哥,那咱們就讓她如願,也算是對她的補償了。”
甄如松沒想過這麼早讓自己這閨女定親,可這般聽著,的確是一樁好事。
他笑了笑,說道:“嗯,既是如此,那改日你同岳母大人商量商量。好了,天色不早了,咱們趕緊睡吧。”
徐氏臉頰泛紅,羞赧的“嗯”了一聲。甄如松卻只是靜靜摟著妻子,心裡想著那日漸乖巧的閨女。
甄寶璐並非真正的八歲小女娃,有些事情,自然也不會想過就忘了的。那日靈峰寺老太太的話,還有上回孃親見過老太太之後的異常,都讓甄寶璐心裡惦記著。若真的如她想的那般,老太太欲讓她和徐承朗定親,以她孃親的溫順性子,肯定不敢說一個“不”字。可這件事情,孃親肯定也會同爹爹商量的。
爹爹呢?
爹爹素來疼她,肯定也會同她說的。
是她想多了嗎?
甄寶璐小眉頭微微蹙著,心下煩惱不已,在課堂上都難得被謝夫子批評了一頓。下學之後,甄寶瓊見妹妹低著腦袋,只道她是因為謝夫子的批評難受了,才安慰道:“謝夫子也是重視你,所以才見不得你心不在焉的。”
甄寶璐說她知道,而後看著甄寶瓊道:“姐姐,今兒娘是不是去徐表哥家了?”
甄寶瓊無奈的笑了笑,到底是年紀小,這心情變的還真快。她道:“嗯。怎麼?你也想見徐表哥嗎?”
甄寶璐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