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不算多,大紅棗慢悠悠的走著,莫顏就興致勃勃的觀察街道兩旁的小攤兒,看能不能淘到有趣的東西。
看著看著,莫顏突然發現前面不遠處站在一個小攤前的男子的側臉有些眼熟,走近後,她仔細的瞅了一眼,終於認出了側臉主人的身份:杜公子——柳汀蘭的未婚夫杜文才!
杜文才今年二十又一,一般來說,這個年紀應該早已成親,只是杜家有兩個常年臥床的老人,家裡的男人又手高眼低,只靠幾個女人替人漿洗縫補過日子。
杜家條件差,還欠了一屁股外債,就算出了個秀才,也無法改變一大家子擠在兩間破房子裡,連一塊布簾也沒有的事實。
偏偏杜文才自視甚高,認為自己將來有大前途,看不上同樣貧窮的人家的閨女,一心想著攀上一門有前有權的岳家,將來能夠青雲直上,擺脫困窘潦倒的生活。
這種情形下,但凡家中過的去的人家,誰願意把女兒嫁進去受苦?是以,杜文才到了二十歲,也無媒人上門問津。若非杜家承擔不起鉅額的債務自己找上門來,柳家也不會知道有個杜家,柳汀蘭更不會與杜文才定親。
當然,杜文才的這點野心,在柳先生柳夫人看來,完全不是問題,有野心證明有上進心不是?如果他們知道數年後杜文才考中進士,自己的掌上明珠卻慘遭休棄,恐怕就是拿刀架到他們的脖子上,他們也不會把女兒嫁給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無情無義的東西!
此時,杜文才站在一個賣女子佩戴的小飾物的攤位前,拿起一根還算精緻的包銀髮簪,在身邊站著的妙齡女子的頭上比劃著。
也不知說了什麼,竟是惹的妙齡女子掩唇輕笑,輕佻的朝著杜文才拋了一個媚眼。
女子的容貌只算是尋常,這一笑倒是平添了幾分嬌俏,一時竟讓杜文才看直了眼,呆呆的回不過神來。
那女子似是被杜文才看的羞惱了,握著粉拳打在他的身上,說是打,更像是在撒嬌。
下一瞬,杜文才就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緊緊地握在掌心裡。女子假意的掙扎了兩下,見沒有掙脫,嬌蠻的瞪了杜文才一眼,就任他去了。
一男一女就這麼大庭廣眾之下,打情罵俏手牽著手,根本不在乎旁人異樣的目光。
這一幕看在路人眼中,多半會認為這是一對,只會在心裡諷刺兩句,不會有人多管閒事的衝上去指責二人有傷風化。莫顏看著卻是肺都快氣炸了,恨不得抓起座下的馬鞭,抽死拈花惹草的杜人渣。
雖然沒打算放任這個人渣娶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但是他此時的身份卻是柳家的準女婿,他膽敢明目張膽的帶其他女子逛街,可見根本沒有把柳家放在眼裡,也從未正視過柳家的這樁親事,簡直是把柳家的顏面和誠意踩在了腳底下,實在可惡至極!
莫顏強忍著怒意,沒有衝上去找杜文才理論,免得打草驚蛇,讓這人渣心生警惕逃脫了。想了想,她驅趕著大紅棗來到不遠處可以停留馬車的地方,交了兩文錢的看管費後,就悄悄地跟上了已經離開飾品攤位,朝著街西而去的一男一女。
一路上,二人逛了不少攤位,杜文才出手倒是大方的很,但凡女子有興趣的東西,連價也不換就掏銀子買下來。儘管攤位上的東西都不值錢,但是攤主見杜文才大方,故意把價格提高几文,積少成多之下,不到兩刻的工夫,至少花出去了兩百文錢。
杜文才出身貧寒,卻不願意像許多貧寒子弟那樣,替人抄寫書信賺取銀兩,認為那樣做有*份。這種人,長到二十多歲,怕是從未親手掙過一文錢。
杜家的條件那麼差,就算柳家替他們還清了債務,也不可能拿出很多銀錢給杜文才隨意花銷,這銀子,怕是杜家的幾個女人,替人洗了百十件衣裳換來的,就這麼讓杜文才花出去,博佳人一笑了。
這種沒錢打腫臉充大爺的做法,雖令人十分不屑,卻遠遠不及他自私冷血,揮霍親人的血汗錢來的讓人憤恨。
“人渣!”
親眼見到這些,莫顏狠狠地罵了一句,心裡對杜文才簡直厭惡到了極點。這種狼心狗肺又不孝的人渣,哪一點配的上她的蘭姐姐?不扒下他這身噁心的皮囊,拆了柳杜兩家的親事,她絕不罷休!
兩人逛了整整一個時辰,直到杜文才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銀錢,才裝作一副心疼女子,不忍女子受累的噁心嘴臉,堅持把女子送回了家。
莫顏躲在角落裡,直到看到黏黏糊糊的二人一個進了家門,一個依依不捨的離開,才走了出來。默記下女子的住所,她假裝迷路,攔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