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頭子,你瘋了,你是要打死老二啊!”
兒子被打,莫洪氏也忘了生氣,衝上去死死的拽著老莫頭,阻止他打人。
老莫頭的力氣本來就比莫洪氏大,盛怒之下,莫洪氏更不是對手,哪裡又拉的住,莫永祿又狠捱了幾腳。
眼見丈夫就要被打死,莫牛氏也慌了,連忙站起來要上前阻止。
只是她不敢拉老莫頭,也沒有勇氣撲倒莫永祿身上,替他受罪,見老大兩口子還傻愣愣的站著,不由得罵道:“你們是死人吶,還不快過來幫忙?”
兩口子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拉扯著還在踹打的老莫頭。
老莫頭打累了,又被幾個人拉扯著,也沒有力氣。他氣喘吁吁的指著莫永祿罵道:“想要分家,除非老子死!你這個不孝子,養你這麼大,你就是這麼回報爹孃的?早知道這樣,你出生的時候就該一把掐死。”
莫永祿被踢打了好十好幾腳,此時身上渾身都痛。他掙扎著坐起來,又跪在地上哀求道:“爹,您不要賣二妮兒,她再怎麼樣也是兒子的親閨女,兒子求您了。”
老莫頭一聽,氣得又想踹他,被莫永福攔住了:“爹,您再打下去,二弟就要被您打死了!”
“打死了更好,省的讓這個不孝子氣死!”老莫頭氣昏了頭,到底沒忘了給自己扯塊遮羞布:“你娘做主賣二妮兒,又不是送她去死?家裡要啥沒啥,你妹子鐵頭大妮兒,都到了說親的年紀,拿不出聘禮嫁妝銀子,誰會看上他們?把二妮兒賣到大戶人家當丫頭,再不濟不用跟著咱們餓肚子,你現在攔著哪裡是為她好,是害了她!”
可不是,莫家長成的女兒孫子孫女都有三四個了!圍觀的人一聽,倒是有些理解老莫家的難處了。
但是賣女兒湊聘禮嫁妝銀子,但凡疼女兒的人家,誰敢把女兒嫁進來?有了這樣的先例,要是老莫家以後還是窮,女兒生出的女兒是不是又會被賣掉給別的孩子湊聘禮嫁妝?
想到這裡,眾人對老莫頭的那點理解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就算這樣,也不能賣我家的二妮兒啊!”一聽這話,莫牛氏就抱著莫二妮兒藉機哭鬧起來:“家裡窮,又不是二妮兒的錯,咋就賣她呢?大哥大嫂家還有兩個閨女,你們咋不賣她們倆?”
這話一出,就捅到了莫吳氏的痛處。
莫吳氏氣得兩眼發黑,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把這個惡毒的弟媳揍一頓!當初要不是她出餿主意,她的四妮兒怎麼會被賣掉?
現在又聽到莫牛氏說賣她女兒的話,一時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嗷’的一聲衝上去,用力的揪著她的頭髮就動起了手。
“你個爛了腸子的壞東西,我跟你有什麼仇你要賣我女兒?我的四妮兒被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禍害的,你還想來禍害我的大妮兒三妮兒?我打死你這個黑心腸的東西,打死你!”
自莫牛氏嫁入莫家,就一直壓在莫吳氏的頭上作威作福,莫吳氏受了十幾年的欺辱,一朝迸發出來,力氣大的驚人,竟是把莫牛氏壓在了身下,打得哇哇亂叫。
莫牛氏猝不及防,被莫吳氏狠打了幾下,只是她體型壯碩,吃的又多,比瘦弱的莫吳氏有力氣大多了,很快就把莫吳氏從身上推了下來,開始還手。
妯娌倆就這麼扭打在了一起,扯頭髮,撓脖子,抓臉……女人打架的招式幾乎全用上了。
從賣女到分家,再到父打子,現在又變成了妯娌廝打。
這一場場像是唱大戲似的,別說圍觀的村民們傻眼了,就連那幾個人牙子也瞪圓了眼。
莫顏早就想揍莫牛氏,可礙於她是長輩,她不好動手,現在莫吳氏動手了,她巴不得她多給莫牛氏幾下,只是心裡擔心莫吳氏會吃虧。
老莫頭的臉色漆黑如墨,他衝著看傻眼的兩個兒子喝道:“還不快去把這兩個婆娘拉開?”
最終,打的難捨難分的妯娌倆,在各自丈夫的拉扯下被分開。莫吳氏指縫裡還飄著莫牛氏的幾縷頭髮,莫牛氏的指甲縫裡還殘留著莫吳氏脖子上的皮肉。
兩人披頭散髮的瞪著彼此,恨不得再衝上去,把對方壓在身下狠狠地打。
看夠了熱鬧,也該辦正事了。
此時,原本坐著看戲的三個人牙子站起身,朝著老莫頭他們走過來,那名女足瞅著還跪在地上的莫二妮兒,衝莫洪氏滿意的點點頭:“這丫頭模樣還算清秀,只是年紀太大了,不容易調教,我只給八兩銀子。”
說著,女人從荷包裡掏出一個八個一兩重的銀子,遞給了莫洪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