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晗跟父母打了招呼,“有點事兒出門一趟,你們別等我吃午飯。”
藺葉茂夫妻笑著點頭,“好,好,去吧。”他們早就注意到巷子口停了一輛汽車,車上的男人戴了一副風鏡,帽簷低垂,看不清面貌……可這才瞞不過他們,那不就是未來女婿嘛。
藺晗高興的蹦出去,沒上班在家裡待嫁,整天這個姑那個婆的跑她眼前感嘆她要嫁人,尋覓到這般好的夫婿,真的又煩又悶。
今天棠威開的是民國時代的“敞篷車”,在藺晗眼裡,其實就是裝了輪子的馬車!
棠威一身銀灰西裝,外面還套了黑色大衣,戴著的風鏡也就是未來墨鏡的鼻祖,姿態懶洋洋的,說不出的風流公子狀,他看藺晗輕快的跑出來,笑了,調侃她道:“新娘子慢點兒,我等著,跑不了。”
藺晗嗔了他一眼,道:“你是好了,結不結婚的,照樣滿城跑,我卻被鎖在家裡動彈不得呢。”
棠威發動車子,這種“敞篷車”開的不是很快,若是暖和點兒的天,坐在上面自然是涼風習習,一解人胸腔中的鬱氣。可如今數九寒天,凍煞人也,藺晗幾乎沒給冷死。
“為什麼今天開這個車出來?”
棠威其實也冷,不過年輕男人血氣足,陽氣旺,不怕,他笑道:“還不是那群人鬧的,一個陶思成送了整個戲班子來府裡,最近乾脆在我家客房落腳不走了,天天說幫我們排戲,還電話許多人來家裡,熱鬧是熱鬧了,就是去哪兒都有人盯著。我今天剛讓金來備車,哪個耳尖的聽到了,非說我是擅自約見新娘子,壞了規矩,不讓我走……拉拉扯扯的,我只能撒謊說是出來兜兜風,結果,他們跟著我去車庫,挑了這輛車,說是我開這輛,他們才信我不是來尋你的。”
剛從屋裡出來,藺晗覺得還好,這會兒身上的熱氣漸漸退去,她冷的牙齒打顫,恨恨埋怨,“一群流氓,就會欺負人,你一個人出來就能讓你開這輛車嗎?把你凍壞了怎麼辦。”
棠威哈哈大笑,渾然不介意藺晗罵他朋友們“流氓”,“你放心,這帳我記著,趕明兒碰上了,看我不整他們。”
藺晗又問了一些他家裡備婚之事,聽得咋舌不已。
這離正日子還有段時間的,他家已經熱鬧成這樣了,簡直成了京都裡“二代們”消磨玩樂的天堂,老式的戲班子,大鼓書,雜耍,西式的魔術,電影,戲劇,什麼都搬來了。
就是棠家這麼大的宅邸,如今各個廳裡也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客房更是住了許多人——有些怕家裡管的公子爺直接宿在棠家,出去俱樂部、會館玩還可能被家裡長輩妻子說嘴,棠府內辦的,他們來玩樂,理由卻是來幫扶朋友的,是正事兒!
當然這些大爺們確實幫了忙,也不是純玩來的。
棠威帶藺晗去了一家極為清幽的俱樂部,裡頭經理冷不防見到這位聽說要辦喜事的棠三爺,嚇一跳,迎上來:“三爺,您怎地來了?”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以為棠三爺忙著結婚,最近不會涉足外頭的俱樂部、會館,他已經將預留的房間悄悄給了其他客人。
棠威將大衣扔給站在經理後面的聽差,道:“我的套間還留著罷,帶路。”
經理快哭了,急的滿頭大汗,急智扯了個理由,道:“三爺好久沒來,那套間久不開,一股子怪味兒,您稍等片刻,我讓人將那屋子裡的帷幔、桌布等換了,打掃打掃。”
棠威笑罵:“這麼做生意,不怕客人都逃了。”
經理只管賠笑,“您花廳裡坐一坐,我讓人先上茶,喝一杯暖暖身子。”
棠威帶著藺晗往裡頭走。
……
吳茜找了個理由從牌桌上下來,悄悄的往休息睡覺的套間而去。
這個俱樂部十分大,一個大花園,中間的西式兩層樓房子,裡頭有供人睡覺的套間,十多個大大小小的花廳,棋牌室,唱戲的廳等等,若是不熟悉的,繞也繞暈了。
吳茜一路過來,走到一個牌號掛著236的門口,一個聽差的站在那,吳茜看看廊道左右,並無人經過。
她低聲問:“來了嗎?”
那個聽差也小聲回答:“剛來了十分鐘。”
吳茜滿意的笑了,道:“很好,等會兒我與潘少過來,你知道怎麼辦。”
聽差的有些猶豫,“這……若是被經理知道……”
吳茜開啟包包,拿了一疊的鈔票給他,“你認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我辦事,虧待不了你!”
聽差的接過這燙手的票